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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好生去跟皇上服个软儿,皇上也不舍得总这样罚您不是?”姜德兴小心翼翼地劝道。
梁似玉在旁听得火大,不由瞪了姜德兴一眼。
沈韫珠怕梁似玉在姜德兴面前发作,忙接过话茬儿道:
“多谢公公提点。”
梁似玉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但看向姜德兴的目光中,依旧透着浓烈的不满。
眼见得沈韫珠垂眸应了一声,却又没下文了,姜德兴只得在心中默默叹息。
皇上明摆着是生闷气等娴主子去哄,偏娴主子还躲着不敢往前凑,看来这俩人且还有的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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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德兴轻手蹑足地回到御前,刚站稳脚跟,立马被裴淮瞥了一眼。
姜德兴知道皇上是想听娴昭仪的事儿,连忙放下茶盏,自顾自地提起道:
“皇上,奴才瞧着娴昭仪受了大半个月的冷落,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裴淮没发话,只是默默停下了朱笔。
“您是没瞧见,娴昭仪今儿个那小脸儿白的哟。”
姜德兴打量着裴淮的脸色,见他没有动怒,便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奴才多嘴问了画柳姑娘两句,画柳说娴昭仪整日里茶饭不思,总也没什么精神,人都清减了不少。”
裴淮下意识地眉头紧锁,很快又掩饰过去,仿佛不以为意地嗤道:
“你对重华宫的差事倒是上心。”
姜德兴低着脑袋,只听裴淮的语气,顿时吓得跪地磕头。
“皇上恕罪,实在是重华宫这几日送进去的饭菜,大多原模原样地送出来,奴才是怕里面出了什么事,这才斗胆……”
“朕都对她如此宽容了,她还敢使性子?”
裴淮“啪”地一撂笔,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姜德兴跪在地上冷汗直掉,硬着头皮替沈韫珠开脱道:
“回皇上,画柳说娘娘实在是心绪不佳,这才连累得吃不下东西。奴才也觉着,娘娘应当不是故意要闹绝食的。”
裴淮心烦意乱地合起折子,冷哼道:
“骄纵。”
那还不是您自个儿宠出来的?
这话只敢搁在心里想想,姜德兴面上仍小心恭谨地请示道:
“重华宫那边儿还使了银子,听说是娘娘想吃雪蛤,您看……”
裴淮余怒未消,冷声斥道:
“朕罚她是叫她享受的吗?”
姜德兴连忙垂头,心道这便是不准了。哪知没过多久,身后忽然挨了皇上一脚。
“愣着做什么?还不命膳房去炖。”
“是。”姜德兴连忙应声,心里禁不住直犯嘀咕,皇上心气儿不顺,这御前差事也真是愈发难办了。
姜德兴刚要躬身退下,就见徒弟丁盛慌慌张张地奔进来,手里捧着的像是张宣纸,里头却又透着些不寻常的红。
丁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皇上,重华宫差人送来血书——”
姜德兴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余光瞥见皇上神色大变,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
眼前黑影一闪,姜德兴忙后退半步,却见皇上已将丁盛手中的宣纸一把夺了过去。
薄薄的宣纸上染着触目惊心的血红,甚至上头的血腥味都尚未散尽。
裴淮手指颤抖着展开宣纸,满篇血字猛然撞入眼帘。裴淮不禁方寸大乱,视线一字一句地从纸上扫过,却不知为何仿佛读不进去似的。
——妾前曾荷沐圣顾,千万眷注。然妾德行有亏,行悖逆之事,诚万死莫赎也。
——妾深悔当日之过,终日参省,羞愧愈甚。每念陛下,五内如煎。
——伏乞陛下恕妾昏蒙,复赐妾恩盼。妾愿自此为婢侍奉,以谢陛下天恩。
裴淮胸口起伏不定,攥着血书反复念了几遍,才终于敢确认这女子不是要寻死,只是想请罪求和。
裴淮顿觉浑身气血翻涌,心中又急又气,将那血书狠狠地砸在桌案上,抬腿便往重华宫赶去。
裴淮步履匆匆,一路上撞倒了好几个宫女太监,却也顾不上理会。
来到重华宫外,裴淮一言不发地挥开青婵,径直迈步闯入主殿。
突然见裴淮出现在眼前,沈韫珠一时有些怔愣住,反应过来后怯怯地跪下,抬手摸上发顶,抽出束发的玉簪捧在手心里。
“罪妾叩见陛下。”
沈韫珠衣裳素净,墨发散开后铺了满背,模样儿看上去着实教人生怜。
裴淮却顾不上多瞧,只心急如焚地大步上前。
裴淮捉住女子纤细的皓腕,只见她右手指尖上赫然是被银针反复刺出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