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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珠别开眼,抖着嗓子回话道:“罪妾惶恐。”
裴淮见不得沈韫珠这么可怜,薄唇微抿,徐徐道:
“不必一口一个‘罪妾’,朕不怪罪你了。”
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温柔,裴淮轻咳一声,生硬地转道:
“你不是要吃炖雪蛤吗?趁热吃罢。”
听到沈韫珠低低应“是”,裴淮别扭地收回手,转身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落座。
见裴淮态度疏离,连眼泪都不替她擦,沈韫珠满心委屈,只得自己抬手抹去。
沈韫珠本就心绪低迷,加之近几日来腰骶莫名酸痛,当真是没胃口用膳,握着羹匙时手指都没什么力气。
余光瞥见裴淮正盯着自己,沈韫珠心底泛过一阵酸楚,勉强自己将汤羹往下咽,果然如往常一般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生怕裴淮斥自己矫情,沈韫珠强逼着自己又舀了一勺。雪蛤和燕窝自然都是上等之品,红枣也炖得清甜软烂,可沈韫珠却吃得活像受刑。
忽然一股酸水涌上喉咙,沈韫珠顿时没忍住,扶桌将刚咽下的汤羹吐了出来。
沈韫珠急忙捂唇,慌乱间衣袖一扫,连带着将案边的瓷盅打翻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将二人都吓了一跳,沈韫珠惊惶地抬起头,只见裴淮起身看向自己,眉头紧锁。
沈韫珠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扑跪在地,“皇上恕罪,妾身并非有意……”
一句话没说完,沈韫珠又不禁犯了恶心,可她没吃什么东西,只能痛苦地干呕了两声。
裴淮本就见沈韫珠面色不好,又见她不管不顾地往满是碎瓷片的地上跪,倏地起身快走几步,一把将人捞进怀中。
“一个瓷碗摔了就摔了,朕还能因为这个怪你不成?”
裴淮登时也顾不得和这女子闹什么别扭,连忙将她抱到软榻上,急切地问她有没有伤到哪儿。
姜德兴听见殿内的动静,连忙拉着匆匆赶来的御医进了内殿,刚想张口请安,却被裴淮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还不快过来看看。”裴淮语气焦急,全然不见素日沉稳。
御医不敢怠慢,连忙从药箱中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跪在沈韫珠身侧。
沈韫珠指尖伤得最重,方才经了一番变故,又有几滴鲜红的血珠正往外渗。
药粉触碰到伤口,带来一阵刺痛,沈韫珠疼得眉头紧蹙,却强忍着没有吭声。
裴淮在旁安抚着沈韫珠,见状只恨不得能替她受疼。
处理好伤口,御医见沈韫珠面色苍白,也不用裴淮发话,便顺道为沈韫珠请了个平安脉。
触到指下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御医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忙问道:
“娘娘最近可曾来过月事?”
沈韫珠心里咯噔一声,隐约猜到了什么,却还是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御医闻言连忙跪倒在地,激动道贺道:
“恭喜皇上,昭仪娘娘这是喜脉啊!”
沈韫珠只觉脑中“嗡”的一声,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时常感到疲惫不堪,胃口也差了许多,原以为只是心绪不佳,没想到竟是有了身子。
沈韫珠愣愣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下意识转头去看裴淮。却见他眉心紧锁,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却独独不见半分将为人父的欣喜。
难道裴淮不想要她的孩子了?
“皇上……您不高兴吗?”沈韫珠眼中泪光涌现,轻颤着问道。
裴淮没回应,只是挥手让众人下去,先不要声张。
裴淮看着沈韫珠泫然欲泣的模样,忽然伸出手轻轻搭在她小腹上。
沈韫珠乍然被裴淮触碰,不由得周身一颤,却也不敢乱动,只乖乖地将手拿开,任由裴淮抚摸。
裴淮垂下眼眸,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语气和缓地询问道:
“你想留下这孩子吗?”
见沈韫珠怔住,裴淮轻轻拭去女子脸上的泪痕,柔声道:
“朕知道你在服用避子药,朕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若你不愿……”
沈韫珠猛地抬头看向裴淮眼中,忽然间泪如雨下。她知道裴淮是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可他竟然可以说得出,只要她不愿,他便不勉强她。
“皇上,妾身要留。”
沈韫珠紧紧地握住裴淮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着说道:
“妾身都说了自己不吃那药了,妾身是愿意的,只是您不信。”
裴淮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顿时狂喜地拥住沈韫珠,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语无伦次地保证道:
“好,好——”
“我们要这个孩子,朕会好好保护你们娘俩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的。”
忽然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裴淮又赶忙松开,慌乱地问道:
“珠珠,你可有哪里难受?”
沈韫珠破涕为笑,依赖地在裴淮怀里蹭了蹭。
“不难受了,可以多抱我一会吗……”
“夫君?”沈韫珠小心翼翼地唤道。
裴淮愣了一下,而后连忙欢天喜地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