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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眸中骤然凌厉,低斥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韫珠抿了抿唇,苦涩地道:
“皇上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不是吗?”
裴淮攥紧了拳头,颇有些自欺欺人地说道: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说。”
沈韫珠想过裴淮会怒斥她,甚至不愿再理她,可她却万万没想到裴淮会是此刻的反应。
瞧见裴淮绷紧的下颌,沈韫珠只觉心口闷闷地发疼。
“皇上,妾身不想再骗您了。”
沈韫珠眼眶酸得厉害,轻叹一声:
“妾身……”
裴淮忽然猛捶了下地面,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道:
“噤声。”
沈韫珠此时却偏不听话,生怕再晚便来不及了,连忙拉着裴淮的衣带,颤声问道:
“皇上,您能放妾身走吗?”
虽然知道裴淮攻下南梁后,萧氏父子必定难逃一死。
但如果可以,沈韫珠还是想亲手报完仇再上路。
裴淮闻言赫然抬头,凤眸中迅速漫起疯狂的猩红,以为沈韫珠是要抛夫弃子,当即咬牙斥道:
“你找死。”
裴淮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沈韫珠从地上拉起来,抄过散落的布条便捆住她的腕子,径直扔进聂钧刚派来的马车里。
裴淮翻身上马,勃然大怒道:
“回宫!”
-
御驾一路疾驰到皇宫,姜德兴匆匆带人赶来宫门口接驾,却见裴淮脸色黑沉得厉害。
这怎么出去散心,倒惹了一肚子气回来?
姜德兴从裴淮手里接过马鞭,抻着脖子往马车那边望了望,试探着问道:
“皇贵妃……”
裴淮余怒未消,冷声喝道:
“送她回重华宫!”
姜德兴吓得一抖,连忙命人将沈韫珠扶下来,却见她腕上居然还被布条绑着。
哟,这是怎地了?皇上居然还跟皇贵妃动上手了?
正在姜德兴发愣之际,裴淮突然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走来。动作不甚温柔地将布条解下,随手扔在地上。
而后转身大步离去,半分都没理睬沈韫珠。
姜德兴连忙派人扶皇贵妃回宫,小跑着撵上裴淮,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上,您因着什么同娘娘动这么大气啊?”
裴淮此刻心里都是乱糟糟的,如何能回答得了姜德兴,只狠狠地威胁道:
“差人告诉皇贵妃,教她老老实实地在宫里待着。若再敢写血书过来,她那双爪子就别想要了。”
“欸,是。”
姜德兴缩了缩脖子,连忙应声。
裴淮一撩衣摆,气汹汹地坐在龙椅里暗自平复,不料聂钧也一路跟来了御书房。
“何事?”
裴淮眼皮也没掀地问道。
沈韫珠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礼,气得他现下根本没心思料理任何政事。
聂钧方才见皇贵妃迎敌时使的那手剑法着实惊艳,裴淮却反倒盛怒难遏。
猜着裴淮许是对此事毫不知情,聂钧便跟过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启禀皇上,末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皇贵妃的剑法有些眼熟,似乎很像一个人……”
裴淮凤眸一眯,猛然抬头问道:
“谁?”
聂钧也不十分确定,但此刻只得将心一横,拱手答道:
“已故南梁名将,镇北王沈铎。”
第69章撩云拨雨
深夜,重华宫中只燃着一盏孤灯,比之素日花簇锦攒,显然是冷寂许多。
有了上回这女子写血书的教训,裴淮便是再怨气冲天,却也不敢将她独自晾着。待自觉心火散去几分,裴淮便立马传话命重华宫接驾。
昏惨惨的灯火下,沈韫珠眉眼低垂地跪坐在地,仿佛是在静候天威降下。
灯下观美人儿,便是只有五分,也能瞧出七分来,更何况这女子的姿容本就是十足十的出挑。
裴淮不疾不徐地从门口走进来,只瞥了沈韫珠一眼,便觉她今夜虽是清艳动人,怎么衣裳还半新不旧似的?
裴淮从玫瑰椅上顺来张锦垫,在经过沈韫珠身边时,随手丢在了她膝前。
锦垫落在地上掀起一阵微风,拂动了沈韫珠披散在肩头的青丝。
裴淮见状,心底不禁冷呵一声。
每回一将他惹急了,这女子就知道素服脱簪扮可怜样儿,却也不耽误她下次接着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