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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冬天基础课程上,许图南凑过来问:“后天你生日,打算怎么过,要不喜欢热闹,我请你吃火锅,唯有美食不可辜负,犒劳一下自己?南门那边新开了一家铜锅店,据说不错。”
邢禹:“下午没课我回杭一趟,周一回来。”
许图南不确定地问:“你又去法喜寺?”
邢禹微微颔首:“嗯。”
“那边求姻缘是有那么点灵验,可也不至于每年生日特意跑过去一趟,我们总会回家,那个时候抽空去一趟呗。”许图南说:“实在不行,也不是非得法喜寺,那什么雍和宫好像也挺灵验的。”
邢禹:“不一样。”
许图南好奇:“什么不一样。”
邢禹没有回答而是说:“回来请你吃火锅,算补过生日。”说罢拎上水桶和调色盘往洗手间走。
许图南郁闷地念了一句:“有什么不一样么,都可以求姻缘,法喜寺里也没有楚番番。”
他赌气地将笔丢进水桶,暴力洗笔:“他都把我们联系方式删光了,而且那么久过去,他还能回来吗?!!”
邢禹想起那年楚北翎笑着和他说,“都说法喜寺求姻缘很灵验,周末我们去一趟吧。”
也就是那天开始接二连三的事,打的他们措不及防。
然后没然后了。
“阿禹,天气太冷,你都在洗调色盘,顺便帮我一起洗掉?”突然一个脏兮兮的调色盘递到他眼前。
邢禹倏地回眸。
是肖崛起,看到他的一瞬间,邢禹眼中的期待转而变成无尽落寞。
肖崛起乐了:“看到是我,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邢禹回过神,询问道:“你在隔壁上课?”
肖崛起:“对。”
邢禹:“隔壁今天的课,好像是大一在上吧?”
“对,我今年大一。”
肖崛起复读两年,在邢禹他们大三时,如愿考上央美成为今年的大一新生,他这堂课改了教室,没想到刚好碰到老熟人。
邢禹:“恭喜你脱离苦海,成功上岸。”
肖崛起挠了挠头笑笑:“可不是,再读一年高三,我非得疯。”他将调色盘递到他面前:“你顺便帮我一起洗了呗。”
“自己洗。”邢禹将对方调色盘打开,低头清洗自己的。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今天的北京有零下10度,自来水将邢禹的手冻得通红僵硬,他拿画笔和调色盘的手不怎么听使唤,也不配合,一直在抖,明明想把缝隙里的蓝色洗干净,却是打滑出去,怎么都碰不到。
肖崛起和从前一样嘴碎,一直在天南海北的碎碎念,他侧过头看见正在出神的邢禹问:“你在想什么呢?”
邢禹:“水太冷了。”
“确实。”肖崛起感叹道:“每年冬天洗调色盘就是最痛苦的时候,没想到考上美院还要天天洗,要是有个机器就好了,诶,这话是不是谁说过来着。”
邢禹瞥他一眼,继续手上动作。
肖崛起啪地一拍调色盘:“我想起来了,番番小王子。”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读了三年高三,脑子都读瓦特掉了,以前西高的事,好像已经是前尘往事,当年他们班和十三班同为美术班又是兄弟班级。
并没有什么秘密,何况这件事闹得挺凶的,楚北翎退学去了新加坡,直接断联。
几乎无人不知。
肖崛起讪讪道歉:“抱歉啊~朋友。”
邢禹摇摇头:“没事。”
肖崛起自知理亏,闭嘴不再说话。
邢禹终于完成这件磨人考验意志力的事,将画笔放进水桶,调色盘搭上去,开始洗手,冰冷刺骨的水打在手上将手冻得通红,火辣辣的疼,快要丧失知觉,却有病态的爽。
一旁的肖崛起看到,一惊,连忙关上水龙头:“这水多冷,你继续不管不顾洗下去,手得冻伤,我记得你不是最在意手的,手不要了!!”
邢禹擦擦手上水珠,平静地说:“你记错了,在意手的是楚北翎,不是我。”
“哗啦——”楚北翎一拳打在浴室镜子上,他看向镜子里破碎的自己,又看了一眼流血的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洗手台上狂吐起来。
就和当年从西湖回来一样,狂吐不止,胃疼连着吐了三天。
那个时候,楚北翎想他们的联系方式依然在,更不是不会见面了,只要邢禹平安喜乐,还在这颗蓝色星球上,天涯海角,他们还是会有见面的一天。
五年而已。
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