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听说了吗?昭王殿下在落雁坡,一马当先,带着骑兵就像天兵天将一样冲下来!听说他银甲白马,所向披靡,狄兵见了都望风而逃!”
春桃眼睛亮晶晶的,手里的绣绷都快拿不稳了。
秋菊立刻接话,语气更加夸张:“何止呢!我听说珩王殿下才更厉害!他被那么多狄兵围着,浑身是血,手里的长枪都砍卷刃了,就是不退一步!像个…像个黑甲战神一样!要不是他顶在最前面,昭王殿下哪能那么容易冲进去救人?”
她说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惨烈。
“两位殿下都厉害!都是大英雄!”春桃总结道,一脸向往,“听说班师回朝那天,全城的姑娘都快疯了,香囊手帕扔得跟下雨似的!”
“是啊是啊!可惜小姐那几天染了风寒,没去看到那场面……”
秋菊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不过老爷说了,临安城保住了!好多百姓都得了救呢!要不是两位殿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两个小丫鬟沉浸在英雄叙事里,叽叽喳喳,眉飞色舞,完全是对待偶像般的崇拜。
姜晚栀放下话本,听着她们的话,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虽然没亲眼所见,但光是听描述,她也能想象出那场战役的惨烈与关键。
虽然是纸片世界,但想到临安城得以保全,无数百姓避免了家破人亡的命运,她是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
看来……这俩纸片人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嘛!
她心里嘀咕着,特别是那个大冰山,居然那么猛?这跟书里后期那个阴郁变态的暴君形象,偏差是不是有点大啊?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穿书以来的种种:宗政珩煜虽然冷脸,说话能冻死人,看她的眼神像看物品,但也确实……没真的伤害过她。
撞了她赔了巨款,遇刺时用身体护住她,自己中毒都快挂了,还惦记着去梅香院给她解围,在朝堂上姜丞相被明王攀咬时,他也没把她爹拖下水……
她发现自己对宗政珩煜的观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至少在这场临安城的战役上,她无法否认,宗政珩煜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甚至堪称英雄。
第18章:冰山下的一缕微光
朝政殿上的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结果如同深秋的寒雨,悄无声息地浸润了整个京城。
明王虽然未解除圈禁,虽仍被软禁府中,却已恢复了亲王尊荣,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而珩王被暂夺九珠亲王的兵权,闭门静思,更是让无数暗中观望的势力心思活络起来。
珩王府仿佛一夜之间门前冷落车马稀。
往日里即便宗政珩煜冷面慑人,前来拜谒,请示军务的将领官员依旧络绎不绝,如今却只剩下一队队御林军沉默而肃杀地守在府外,隔绝了内外往来。
那高悬的“珩王府”匾额,在阳光下,竟透出几分萧瑟的寒意。
府内,却并非外人想象的那般愁云惨淡或焦躁不安。
宗政珩煜褪去了沉重的甲胄,换上了一身墨色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面容清减了几分,却丝毫未见颓唐。
他此刻正坐在书房窗边,指尖夹着一枚墨玉棋子,面前是一盘错综复杂的残局。
窗外落叶纷飞,室内却静得只能听到棋子偶尔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以及银霜炭在兽首铜炉中燃烧的细微噼啪。
晏成无声地走进来,递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低声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确实调阅了兵部近三年的所有军饷拨付记录,特别是与我们北境军相关的部分。几位曾与我们走得近的将领,也被陛下私下召见过。”
宗政珩煜落下一子,声音平淡无波:“意料之中。那封‘镇北老将军’的信,虽拙劣,却精准地刺中了父皇最深的疑窦。他若不查,反倒奇怪了。”
他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我们的人,都安顿好了?”
“均已按殿下事先吩咐,或隐匿,或调离关键岗位,或主动提供一些无关痛痒的‘线索’,引导调查方向。”晏成回道,语气带着绝对的信心。
“只是明王那边拿出的伪证,确实做得极为高明,尤其是北狄印信和军中笔迹,几乎天衣无缝。若非我们深知内情,恐怕……”
“夜鹰阁经营十来年,总有些压箱底的本事。”宗政珩煜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跳梁小丑,终究只会玩弄这些阴沟里的把戏。让他们暂且得意几日无妨。”
他目光重新落回棋盘,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棋子:“盯紧宗政明尘府邸,一只苍蝇飞进去,也要知道是公是母。还有…昭王府,也不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