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宫女叹气道,“公主昨日和他聊了一整晚。但愿日后,他能待你好些吧。”
陆镶在?姚望舒的鼎立扶持下,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只是下令将咸阳宫的大火归于意外,处死了几个看护不利的太监,将太子安葬,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几年后,李默与鞑靼协商接回景宁帝陆铎,而半途又出了意外,诸多人马混战中,景宁帝不知所踪。
李默引咎辞职,而他想着用于瞒天过海的阿皎,也和他一起消失了。
据陆歌平所言,李默是心中有愧,才会在最后关头将阿皎带走?,好好赎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陆歌平作为他临行前最后联系的一人,也只知道他去往了东海一座岛上,从此隐居世外。
“你给?他好好起个名字吧,他要保护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也应当过他自己的生活。”她这样对李默说?的,“阿皎……皎,不如姓白?如何?也算是纪念他的母亲了。”
当然,这些后事,岳婆婆肯定?不得而知。彼时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宫女,看着太子从出生到?长大,也目睹过咸阳宫的大火。
“照你这样说?,太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他不可能是太子。”公冶明?说?道。
“我在?白?日里见到?他,就觉得他很像太子,或许太子根本?就没有死,只是流落民间罢了。”岳婆婆仍旧坚信自己的判断。
而公冶明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岳婆婆说?的不对。倘若白?朝驹真是太子,陆歌平早就将他的身份禀告给?陆铎了。而陆铎一定?也满心欢喜,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给?他一个三甲的名次,弄得他郁郁寡欢。
他不可能是太子。可他又和太子很相像。
公冶明?想起仇老鬼教导自己的话:一些人会给?自己寻找外貌相近的替死鬼,以?此蒙骗杀手,一定?要小心辨别,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难不成……他是太子的替死鬼?可他既然是太子的替死鬼,怎么可能太子死了,他却活了下来?
公冶明?想了想,对岳婆婆问道:“你可听过白?朝驹这个名字?”
“这我不认识。”岳婆婆摇了摇头。
公冶明?又想了想,问道:“那你可听过空谷?”
“也没听过。”岳婆婆道。
也不叫这个,那他叫什么?公冶明?沉思着,他终于想起陆歌平念过的那句诗经:皎皎白?驹,在?彼空谷。
“你可听过皎皎?阿皎?”
“阿皎……”岳婆婆总算没有否认了,她顿了许久,喃喃道:“那群太子的玩伴里,还真有个叫阿皎的。我记得这名字,我们宫女都知道,他娘是云音阁的歌女。真不知道李默是怎么想的,这么贱的出生,还陪太子玩,他是唱歌特别好听吗?”
“不许说?他贱!”公冶明?猛地举起手里的刀,拿刀柄对着岳婆婆的脑袋,重重砸了下去。
他再次返回公主府时,月亮已经落下,太阳快升起了。
他的脑海里,再度响起岳婆婆的话语:“他娘是云音阁的歌女……”
云音阁的歌女?楠竹也是云音阁的歌女。去云音阁当歌女,可不是她们自愿的,这怎么能说?贱呢?
她们根本?就插翅难逃,就算逃出去,也可能被人擒走?,锁在?马棚里,最后难产而死。
……等等,楠竹说?的那个逃出去后,被锁在?马棚的歌女,似乎也叫阿皎?这应当不是巧合吧?恰巧是一个名字,恰巧他娘也是歌女……
那这样说?来,把?他娘锁在?马棚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父李默?
怎么会这样?竟然会这样?公冶明?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窗户,白?朝驹还睡在?床上。
清晨的微光照着他的侧脸。他侧卧在?床上,睡得安静又美好,浓密的睫毛覆在?眼下,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他现在?这样,也挺快乐的,公冶明?想着。他师父已经死了,我也没必要再和他提起这些难过的旧事了。
公冶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传来阵阵油香。
京城的早餐铺已经开张了,就在?公主府外的文福街。那些上早朝的大臣们都会在?此路过,早餐铺他们填饱肚子,不至于在?天子面前?饿昏过去。
公冶明?情不自禁地浮出个的想法,是曾经的他完全?不会想到?的。他想好好地待白?朝驹,他从前?的日子,一定?非常辛苦,他值得被人好好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