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在海面上打着旋,飞向远处。白朝驹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双脚往海面下?坠去。他做好了游水的?准备,就在这时,蛟王伸手?扣住他的?下?巴,逼得他把?脑袋露出在海面上。
“身为太子,宁可身先士卒得前来阻止我?,也要帮那些?士兵们逃跑,这是愚善!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吗?他们只会庆幸不用跟着你出生入死地谋反,能在永江过安稳日子了。”蛟王冷冷道。
“那又如何,等齐军的?主力?一来,就算你能在海上走,能躲得过大炮吗?”白朝驹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他咬着牙,双手?用力?抓着蛟王的?胳膊,企图令他松开自己。
“你以?为齐军的?主力?还在吗?”蛟王笑道,狠狠掐着白朝驹的?咽喉,能感觉到他挣扎的?力?气在慢慢变弱。
“定津卫指挥使是自投罗网来到岛上的?。山海卫指挥使败给了血魔虫,也在这岛上等死呢。你们早已经全?军覆没了,哪有什么生机可言?”
血魔虫?白朝驹记得自己在师父的?书上看到过,这是一种只有在红夷才能养成的?蛊虫,被奉为红夷国的?瑰宝,举世罕见?。红夷人竟连此物都献给了蛟王,看来是铁了心要吃下?永江这块土地。
“那汐山岛的?村民呢?”白朝驹惶恐不安地问道。
蛟王眉头一皱,心想此人连自己的?小命都危在旦夕,竟还有心情去管汐山岛上村民的?闲事,实在是蠢得可笑。
“他们也中了你们的血魔虫?”白朝驹问道。
“我?本来可没想用如此狠的招数,是你不肯听从于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他们取换谈判的资格了。”蛟王冷冷道。
“你这卖国通敌的狗贼!”白朝驹怒道。
“是你不愿助我!我才出此下策!”蛟王掐着白朝驹的?脖颈往上提起,像拎着一只被放完血的?鸡。
白朝驹几乎不能呼吸了,他艰难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满吸着海水的?衣服重的?不行,拖得他身体直往下?沉,仿佛要从脖颈处断裂开来。
简直太可笑了。他自以?为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但在真正不择手?段的?恶人面前,不过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罢了,显得太过人畜无害。
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他也曾抵达那个无数人梦中的?京城,触碰到那常人难以?企及的?至高无上的?一角,却为了不同流合污的?执着,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从万丈高空坠落。
十年前的?东海上,他也见?过一个同样?会渡海踏波之术的?人。
“师父,为什么我?不能像你那样?站在水上?”十三岁的?白朝驹昂着头,看着面前高高站立在海面上的?男人。
“想站在水上,你聚在脚底的?气得足,不能有半点颓势。”李默将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两步,看着海浪中只露出个脑袋的?徒弟。
“我?聚的?气很足啊。”白朝驹不解道。
他试着把?双脚在水下?绷直,令身体中的?内力?全?数压在脚上。身体开始上浮了,但不是像他想象中那样?站在水上,而是整个人转了个方?向,仰面朝天地平躺在水面上。
“还是不行。”白朝驹沮丧道,“或许是我?的?气还不够,还得继续修炼才行。”
浪花推着他在海面漫无目的?地飘荡,一直飘到李默脚边。
李默弯下?腰,拉住白朝驹的?胳膊。
“放松。”
白朝驹停止了聚气,全?身瘫软地躺在海面上。他感觉一股奇特的?力?量从胳膊进?入到身体,体内的?气被那股力?量推动着,往脚底聚集,越来越多。
李默猛地一抬手?,提着白朝驹的?胳膊,把?他拉起在水面。
“我?能站起来了!是师父借给我?的?气。”白朝驹惊喜道。
“我?可没有渡气给你。”李默笑道,“我?只是帮你收拾了体内的?气,你是靠自己的?气站起来的?。”
我?的?气够了?白朝驹难以?置信地想着,体会着站在水面上的?新奇感受。
就在这时,李默松开了手?。白朝驹在海上的?站姿只维持了一瞬,便?再度往下?沉去,只剩脑袋露在水面。
李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是你的?执念不够。”
“为什么?我?的?确很想站在水上,这样?的?执念不够吗?”白朝驹奋力?昂着头,照着方?才的?感觉,用力?把?气往脚底推,但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得有破釜沉舟的?执念才行。”李默道。
他看着白朝驹冥思苦想的?脸,又补充了一句:“你太信任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