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r1" style="font-size:18px">
回到东棉花胡同的家里,潘父潘母已经睡下了。
潘岑却还是等在了客厅里,正看着林三七从香江带回来的一些武侠类。
屋子里暖哄哄的,林三七特意买了一个锅炉,然后给每一个房间都装了暖气片,所以室温全部保持在24度左右,非常舒服。
林三七进屋后,赶紧给潘晔扫掉身上的积雪,哪怕仅仅是从胡同走到家里这么一段路,头上衣服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积雪。
潘岑站了起来,赶紧拿过两块干净的毛巾,一块递给林三七,一块给潘晔:
“姐夫,姐,给,用毛巾擦擦。哇,外面这么大的雪了?这都好几年没下雪了吧?”
林三七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姐夫的半个屁股的小姨子,心中也乐和和的:
“瑞雪兆丰年,自然灾害都持续三年了,今年终于下雪了。这下好了,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我们终于不用挨饿了。”
潘岑脑子里闪过一排问号,想到了东厢房里,摆满的鸡鸭鱼肉蛋,大米和面粉更是堆得跟小山一样,还有冬天在北方难得一见的绿油油大棚蔬菜。
还有全家人每天都能喝到的洋奶粉、一箱箱的洋可乐,一箱箱的奶油糖。
就这,挨饿?
林三七从里屋换好家居服出来,发现小姨子还坐在客厅里,还有些奇怪:
“二妹,你这是有什么话要跟你姐讲吗?”
潘岑又站了起来:“姐夫,我是找你的。”
林三七一边给潘晔热牛奶,一边随意说道:
“啥事?跟姐夫还客气啥。”
“姐夫,你过完年是不是要跟大姐一起去香江做访问学者?”
“对啊,我会带一个团队过去,你姐也去,我们在香江的威尔士亲王医院要开展一个肺结核项目,大约会去半年时间吧。”
潘岑这时候用手指扣着桌面,欲言又止。
林三七心想这小妮子怎么了?难道思春了?舍不得自己这个姐夫了?啊呸,自己这思想都龌龊,有了小刘亦菲和小毛晓彤还不够?
“姐夫,你能不能把我也带去香江?”
“啊?”
就在林三七诧异的时候,潘晔听到妹妹的话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二妹,你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怎么会想到去香江?”
林三七也觉得这可是大事,于是语重心长劝道:
“二妹,去香江不一定是美好的事情,香江很繁荣,物质很丰富,只要有钱啥都可以买到,的确不用像国内这样艰苦。
但你也知道,香江是南方,要么讲广东话,要么讲英语,语言关难过。另外就是香江人有点瞧不起大陆人,容易被欺负。
大陆女孩过去会被他们叫北姑,或者凤姐儿,都不是啥好话。那边和这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机遇的确多多,但困难同样多多。”
潘晔知道自家妹子不是那种不稳重的人,于是拉着她坐了下来:
“你这是咋了?跟我们说说,我们帮你参考参考。”
潘岑这才鼓起勇气说道:
“姐夫,大姐,我已经中学毕业了,刚刚接到通知,给我分配的工作是去纺织厂当女工。可是……可是我不想当纺织工,我想继续读书。”
林三七接过报道单,上面写着“兹介绍潘岑同志于1962年2月前到国营25棉纺厂报到”。
如果换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接到这个分配任务肯定会高兴异常,因为纺织厂是目前国内最吃香的企业,纺织女工地位很高的。
1962年发行的第三套人民币中的五角纸币上,就印有一位在纺织厂工作的女工,这位女工名叫蒋定桂。
咳咳,当然蒋定桂能成典型上人民币,跟她爸爸是纺织工业部部长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如果这时候潘岑是农民,能成为纺织女工,那就是整个家族都要狂欢的大好事,这意味着鱼跃龙门,一下子跨了阶层。
但偏偏潘岑是潘教授的女儿,潘晔潘医生的亲妹妹,是传染病医院院长林三七的小姨子。
父亲是教授,姐姐姐夫是高级知识分子,自己是纺织女工,这对一个才18岁的小姑娘来说,落差太大,难以接受。
潘晔问道:“你不想当纺织女工?不想成为光荣的工人阶级?”
林三七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的妻子果然满脑子都是红色思想,觉得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而己。
如果真的人人平等,那些大院子弟,那些高级干部怎么不安排自己子女去掏大粪?
如果大院子弟都可以正大光明被照顾,去部队参军,去哪个部委当秘书,可以自由出入莫斯科餐厅,那为什么他林三七的小姨子就不能被照顾?
林三七是个很护短的人,想想自己在有金手指之前,连一个简单的实习都被劝退,差点没拿到毕业证书,活活憋死,就觉得世界太不公平。
以前自己是没能力,现在自己有能力了为啥不耍耍特权?那不是白穿越了嘛。
所以林三七这时候已经站在了小姨子这边。
潘岑一听低下了头,弱弱问道:“我就是……唉,算了,那我去当纺织女工吧……”
眼看着小姨子要走,林三七摆了摆手:
“二妹,你坐下,甭听你姐,听姐夫的。我知道你们家原来条件好,你爸当教授的时候,足够让你们姐仨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