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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雨的眼睛干涩地向外看去,几个人厮打在一起,哀嚎、制止、咒骂,窗外的光线都是冷的。
“结果要几天以后才能出,不用太紧张,这种情况我们见得多了,回去等通知吧。”医生皱眉看了看单子,“你们家没有其他大人吗,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带着妈妈过来?”
“那个,今天爸爸有事,他出差了。”纪清雨笑了笑,手里的单子死死攥着,又小心客气地询问,“那医生,请问要多久可以出结果呀,出结果会通知我们吗。”
“你自己留意吧,手机上会通知。”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做好准备,你还年轻,未来有很多可能的……”
“医生,这,这话是什么意思?”纪清雨皱了皱眉。
“没什么,你走吧。”
回去的路上林英靠在墙边休息了好几次,语气虚弱,“清雨,我总觉得不太好,我提前把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你。”
“妈,你别说了,别告诉我了。刚刚医生都说了,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纪清雨拍拍林英的背,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这条路他们平时常走,大概三五分钟就能走到,今天却仿佛长得没有尽头。林英的手一直在抖,纪清雨干脆蹲下来背她,他才发现,林英居然已经如此瘦削。
终于回到家,纪清雨扶林英去休息,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坐了一会,下一刻便接到电话,是纪燃,他说:“哥,你快来吧,傅寒回学校了。”
那时的纪清雨,傻得天真,被纪燃假惺惺几句好话就哄得晕头转向,为了那些花束,拥抱和纪燃的几声哥哥,就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他当时不明白,这场赴约将会彻底改变他的生活,更没想到,那些平静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
如果他能回到过去,他一定拽住当时的自己,狠狠往他脸上抽一巴掌,叫他不要去,快点停下来。可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能够让误入歧途的人有机会重新开始。
纪燃以他的名义约来了傅寒,地点就在学校附近的酒店,据说酒店是纪家自己的产业,在这里见面正好合适。
担心误事,纪清雨匆匆赶过去,傅寒还没来,纪燃也不知道去哪了,坐在巨大套房客厅沙发上等待的只有他和阮静。
阮静还是老样子,黑色的头发长长地垂落下来,看起来瘦小而温和,缩在沙发角落里。
“你不要担心。”纪清雨安慰道,“知错能改就好,以后就不要再犯了,我会尽量跟他求求情的。”
阮静的头发很长,脸几乎埋进衣服里,低着头,纪清雨始终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以为阮静是太紧张了,倒了杯温水放在对方面前,这才发现omega浑身都在发抖。
纪清雨皱起眉,轻声问:“你怎么了?”
omega的状态非常不对,她磕磕绊绊,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纪清雨凑得很近才听清楚,她说的是:“对不起。”
“哈哈,没关……系,”纪清雨以为阮静在说那天害他被临时标记的事,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忽然感知到一阵疼痛,他怔愣地看着阮静,女孩的嘴唇抿起一点,五官有些扭曲。
他低下头看,一根细小锋利的针扎进小臂,来不及反应,他就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张了张嘴,倒了下去,迎面磕到墙上,鼻头酸涩,一阵痛意。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天旋地转,阮静抱住瘫软下来的纪清雨,连拖带拽地把他丢到床上。
然后,她啜泣着拿起纪清雨的手机,找到联系人,给傅寒发了条消息。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浓郁的雨水气息,甜腻的omega信息素翻涌在整个房间里,纪清雨的腺体刺痛难忍。
他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或许是阮静仍旧对傅寒存着什么念头,还想劝她不要再执迷不悟。
他没有力气,眼皮很沉,阮静又颤着声音对他说对不起,说她没有办法,如果不照做家人都无法幸免于难,她丢下手机,拉紧窗帘,匆匆离去了。
纪清雨被丢在房间里,意识模糊,他觉得身体逐渐烫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他张着嘴如同一条干渴的鱼。纪清雨一直对自己的性别认知不够明晰,即使被傅寒临时标记过,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被狠狠咬了两口。
他分化太晚,对信息素的敏感度太低,因此也从没想过,一个omega被永久标记会是什么后果。
门再次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