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
苏望舒坐进驾驶座,庄叙白车里熟悉香氛包裹而来,却让她感觉一阵莫名的窒息。
她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握着方向盘,指尖冰凉。
刚才在楼上强撑的镇定和疏离,在独处的空间里迅速瓦解。
于蕊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心里最不安的地方。
真实身份……父辈规划……不容许的偏差……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但苏望舒终究是苏望舒。
短暂的混乱和刺痛过后,那股子天生的豁达和“豁得出去”的劲儿慢慢占了上风。
她猛地睁开眼,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眼神还有些微红,但眼底的迷茫正在快速褪去。
“苏望舒,你慌什么?”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无声地说,“现在,此时此刻,在他家里的人是你。和他牵手回家的人是你。让他急着解释、慌得不行的人,也是你。”
“他骗了你,可是你之前也骗了他啊,你们扯平了。”
“那个于蕊,就算她家世显赫,和他从小认识又怎么样?她说那些话,不就是因为得不到、看不惯,所以才要来搅局吗?”
“庄叙白选择的是你,他瞒着你,或许有他的顾虑和难处,但这不是你先否定自己、否定他的理由。”
“你才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锤定音,猛地敲散了她心头最后那点阴霾和自怜。
对,她才是庄叙白现在的女朋友。
有问题,那就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躲起来自己难受,或者把庄叙白直接推给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那不是她苏望舒的风格。
她豁得出去爱,也豁得出去争。
想通了这一点,胸腔里那股冰凉滞涩的感觉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甚至觉得刚才自己那么懂事地退场,把空间留给他们,有点……亏了。
凭什么她走?那是她的男朋友,她的地盘。
苏望舒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锐光。
她没掏出手机给庄叙白打电话。
那太弱了。
而且他此刻肯定正和于蕊对峙,接电话也不方便。
她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啪”地一声关上车门,锁车。
动作利落,带着一股重新燃起的斗志。
她没回楼上。
转身走向了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几分钟后,苏望舒手里拎着一个透明的购物袋,里面装着两瓶矿泉水,还有一盒庄叙白偶尔会抽的烟。
庄叙白没有在她面前抽过烟,她只是上次收拾他的房间时见过,大概,烦的时候也是需要的。
她甚至还给自己买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叼在嘴里。
在楼下站了不知道多久,冷风吹得有些微凉了,她重新走进了电梯,按下了庄叙白所在的楼层。
电梯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