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沈令月鼻子一酸,用力点头,“嗯,母亲说的都对!”
她想她的决定没有错。
她没有失去这个母亲,反而还得到了她更多的理解和包容。
裴景淮陪着岳母和媳妇用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早点,第一个放下筷子,委婉开口:“我去前院看看马车好了没有。”
赵岚微笑点头:“去吧,我再跟月儿说几句话,便把她还给你。”
裴景淮闹了个脸红,嘿嘿一笑,冲沈令月使了个眼神,高高兴兴出去了。
“你和姑爷也算是天赐姻缘。”赵岚笑着感慨,“若是她……只怕侯府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
这一晚她回想了很多,难怪月儿“病愈”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偶尔还会口出惊人之语,甚至显得有些大逆不道。
可这三年来她将侯府,将月儿身边人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她好像不只是说说而已,是身体力行地改变了很多人。
这些都是那个更好的世界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而她孜孜不倦地将这些念头播撒在大邺这片土地上,期待着能长出新的芽,开出新的花。
赵岚放下筷子,神色郑重了几分。
“月儿,我知道你在走一条很危险很艰难的路。”
沈令月吓了一跳,连忙坐正,试探地问:“您是说……”
赵岚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女”字。
是女学,是女官,亦或是……女帝。
沈令月摸摸自己的脸,好半晌才道:“这么明显的吗?”
难道她脸上写着她是公主党?
“不算明显,只是知女莫若母。”赵岚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我明白你的心是好的,但很多时候……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突然提起了一个模糊在久远记忆里的名字,“你还记得你大哥书房里的秋桐吗?”
沈令月张了张口。
想起来了,那是她刚穿来不久第一次和赵岚顶嘴,甚至冒着会被发现的风险,只是不忍心那么轻易地主宰一个人的命运。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无法冷眼旁观。
“我现在明白你当时为何要极力阻拦我了。”赵岚淡声:“只是你要明白,有时恩威并施才是必要的。如果我不狠狠处置了秋桐,杀鸡儆猴,就会有更多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是每个人都能读书明理,总有人被富贵权势迷了眼,自甘堕落,自轻自贱。
赵岚继续道:“你大概不知道,那天在你离开以后,我还是让刘妈妈去给秋桐灌了药——”
沈令月惊愕地瞪大眼睛。
赵岚似乎被她受惊吓的模样逗笑了,摇摇头:“我哪有什么哑药,那只是一味会麻痹喉咙的惊风散,服下后三五日内都说不出话来,都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后来秋桐被她远远地送到庄子上,年底就和庄头的小儿子成了亲,如今已经当娘了。
沈令月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我就说您不是那样的人。”
赵岚要是够狠心,也不会养大了柳姨娘的胃口。
“还有说要给你准备通房的事,也是我不对。”赵岚想通以后,很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我总想着替你摆平一切,却没有问过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沈令月听得心里一阵阵发酸,连忙打断她的自省,“您别说了,我都明白的。”
“好,那咱们就一笑泯恩仇了。”赵岚故作轻快,“我们这一世能做母女,也是一种缘法,要珍惜。”
赵岚送她去前院和裴景淮汇合。
沈令月不舍地抱了抱她,“……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赵岚板起脸拍了她一下,“回什么回,早点让我抱上外孙才是正经事,是吧姑爷?”
裴景淮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大声应好,那模样比带队巡逻时遇到庆熙帝还紧张。
等二人上了车,裴景淮才小声道:“怎么感觉你和岳母今天怪怪的,你们昨晚都聊什么了?”
沈令月眨眨眼:“没聊什么啊,我给娘讲故事来着。”
裴景淮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
赵岚回正院的路上被沈杭拦了下来。
“你把柳氏藏哪儿去了?她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赵岚望向沈杭不远处的树丛,露出的一抹裙角,轻蔑地勾起唇角。
“老爷最近不是和书房的淇儿打得火热吗,怎么又想起旧爱了?”
沈杭老脸一红,嘴硬辩解:“夫人误会了,我就是看她还算机灵,教她认了几个字而已。我这把年纪都快当祖父的人了,还能做这么不庄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