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李三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作评论。
等被解了手上的绳子,平娘伸手给李三娘诊脉的时候,李三娘发现了平娘手腕上的伤痕。
很明显的自残,应该是用的尖锐的利器扎的。
挺狠,对自己够狠,看这伤痕,就没留手。
李三娘愣了一下后,忽略了这伤痕,拿出脉枕开始诊脉,诊脉完,也没多问什么,直接摊开纸,就打算写方子。
然后,眼神示意铃兰上前诊脉试试。
铃兰没想到李三娘会当面就让她给外人诊脉,对的,外人,毕竟,过去李三娘只让她拿莳花楼里的姐妹们试验来着。
所以,此时铃兰就有几分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李三娘刚想开口,就听见沈妈妈在一旁说,“尽管瞧,没事儿,不过就是试试么,又不少块肉。”
如此,铃兰才上手诊脉,在这期间,躺在床上的平娘毫无反应,就好像是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一般。
李三娘在心里摇摇头,心病难医啊。
“师傅,她,脉沉细无力,观其面目,应是一直存在腹痛,该是胎堕不全证。”
李三娘满意点头,转而把方子递了过去给铃兰看了后,才送到沈妈妈手里。
“方子开了,按时吃,十天内应有见效。”
都走到门口了,李三娘还是停下说了一句:“生命可贵,不可糟践。”
铃兰帮着收了荷包,李三娘她们就从后门走了,转而进了莳花楼。
而兰花班里,沈妈妈仔细的折好药方,放到怀中贴身的暗袋里头后,才沉着脸回到平娘在的屋子。
沈妈妈手里拿着一根儿金包银的簪子,簪子尾部锐利的很,到了屋内,沈妈妈把簪子放到桌上,抬手把平娘被绳子捆束住的手脚解开。
然后站起,转过身背对着床上躺着的平娘,站定后慢悠悠的说:“我八岁上就被卖进了花楼,从端洗脚水的小丫头,到今日的沈妈妈,三十多年沉沉浮浮,见了无数姐妹在楼子里生生死死。
我本以为救你是为你好,想着以后让你跟着行商,做个外室或是小妾,也比掏心掏肺的补贴读书郎要强百倍。
可我以为的好,在你眼里却是成了拆散你们有情人的狠心婆子了。
放你走,不可能。
我养大的女娘,就是死在我手里了,也不能让别人糟践。”
说着说着,沈妈妈已是泪流满面。
声音哽咽的沈妈妈停顿了几息后才继续说:“你若还想寻死,簪子就放在桌上,自便吧。
回头,一张草席,我送你入陈尸所就是,算是全了这场母女缘分。”
说罢,沈妈妈抬步走到门口,开了门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床榻上躺着的平娘,早就是一副眼角含泪,咬紧嘴唇,不敢哭出声来的样子。
平娘觉得沈妈妈的话像一把尖刀,插进自己因为没了孩子失了情郎而不再跳动的胸膛上,本以为不会再觉得疼的胸口,现下却是疼的要命,疼的能够感受到自己还在喘气儿,还是活生生的活着。
平娘颤抖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子,等呼吸均匀了些,平娘才走到桌子上,拿起了早先曾经用来自戕的簪子,仔细端详了一番。
“擦净了血迹,谁又知道这曾经是一把用来自戕的簪子呢?”
转手,平娘就拿着簪子走到了铜镜前坐下了,看着镜子里形如枯槁的自己,平娘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哭,好似疯魔了一般。
抬手把簪子往头顶的发髻上一插,对着铜镜微微笑,过去为情爱而活的平娘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为了自己而生的平娘。
活着,很好。
要好好活。
第420章师傅和小师兄回来了
阳春三月,大地万物复苏,李家院子里的枣树都发出了一些嫩嫩的翠绿的芽儿来。
虽说穿春衫的还有些早,但夹袄在中午时分也是穿不住的了。
今日李三娘是特特与医堂请了假的,因着三天前,有金吾卫捎了信儿来,梁老医师和邵阳小少年今儿个是能出宫了。
因此,李三娘这才特地请假在家,想要迎接一下得月余没有回来,一直在宫中给太平公主解毒的梁老医师,并一直陪伴在梁老医师身边的邵阳小少年来。
巳时三刻,李三娘站在医堂门口往外头瞧着,有一辆被兵士护卫着的马车往这边过来了。
果然,快到近前的时候,从马车车窗里往外瞧的可不就是邵阳小少年么?
“小师兄!”
邵阳小少年一转头就看到了眉眼里都是喜意的李三娘,他也跟着笑了,这才有了一种回家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