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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不喝生水这事儿,现如今长安城内,哪怕就是外三城和长安城外那些乡下地方的平民,不知道的就也是少的了。
而之前,李三娘在防疫之初,要求找衙役告知平民百姓必须得喝煮沸过的水,不可喝生水这事,可是让太医署分署中的医师给质疑了呢。
所以,培养此地的医师,是李三娘留下来的主要目的。
她将自己这一年多于玉门关防治疫病的经验、改良的药方、绘制的疫情图谱、编写的防疫手册,毫无保留的对所有的医师倾囊相授。
她还在此地开设了讲堂,从最基本的卫生习惯讲到复杂的疫情研判,从针灸用药讲到如何应对不同病患时该如何说话问诊。
她还写下了一本厚厚的《玉门关防疫实录》,在书中,她事无巨细,图文并茂的把自己的经验全都放开了给所有人看。
这本书最后都成为了当地医署,乃至日后整个河西走廊的将官百姓医师等人应对类似疫情的宝典。
她挑选出聪慧踏实的年轻人,无论是汉人还是略通汉话的胡人,只要有心学医,她都一视同仁,耐心教导。
夜深人静时,她依旧会对着系统面板上缓慢增长的数字发呆。
五万、六万、七万……距离百万依旧遥远。
但当李三娘白日里看到那些出师了的医师能独立处理病患;
看到百姓们开始自觉喝开水、注意清洁;
看到集市上再也见不到老鼠乱窜时;
她便觉得,那些冰冷的数字似乎也有了温度。
她救治的,不仅仅是眼前的病人,更是一种应对疫病的方法和希望。
这种影响,应是在未来会绵延很久,很久。
这一日,她带着几个新收的学徒在隔离区的院子里头识别药材,一个曾经被李三娘救治过的粟特商人激动的跑过来,指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支庞大驼队,用生硬的汉话喊着:“李医正!
看!
是大商队!
大商队来了!”
李三娘直起身,向着那西边望去。
夕阳如血,染红了天际,也给那支蜿蜒而来的驼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悠长的驼铃声随着风沙传来,清脆、富有生机,仿佛在宣告着这片土地历经磨难后的重生。
卷着砂砾的风拂过李三娘的鬓角,带来了干燥而温暖的气息。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了一些。
李三娘她知道,这场战斗,她还没有完全胜利;
但至少,现在,她为这扇通往西域的门户,夺回了一份宝贵的秩序与安宁。
她低下头,对身边眼中充满好奇与敬仰的学徒们温和一笑:“走吧,回药房,我教你们如何调配更有效的驱鼠药。”
玉门关的风,依旧在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生机的湿润,让人对未来充满希望!
第976章要西行
长安城,李家。
暮色渐沉,李家院子里那棵枣树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李母坐在树下,手里拿着针线,却是半晌都没有动一下,只望着西边的天空出神。
李父从外头医堂走进院子,看到老妻的这般模样,他心下明了,但也只能无声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挨着李母坐下了。
“又想三娘了?”
李母回过神,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这一走就是三年……信是没断过,可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玉门关那地方,地处西北,风沙大,气候也干;
三娘,三娘她,她一个人在那儿……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
“她不是一个人,有秋香,还有老十,还有邵阳。
更别说,虎头他们还在疏勒呢;
疏勒离着玉门关就是有些远,但与长安相比,那也是近的。
虎头是咱自家的孩子,他小姑对他那么好,若是有事,虎头必定是能给三娘出力的。”
李父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来安慰李母,但他自己的眉头却是蹙了起来。
“三娘是做大事的人,她留在那里,是在做积大功德的好事。
只是苦了露珠儿这孩子……”
李父李母在这儿正说着话呢,就见露珠儿从外头走进了院子。
三年光阴,足以让一个少女褪去稚气,抽条拔节。
如今露珠儿身量高挑,眉眼间既有李三娘的清秀灵动,又多了几分沉静坚韧。
本来趴伏在李母脚边上的大黄狗,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摆动着尾巴向着往院子里走进来的露珠儿一步步的走去。
露珠儿看着已经是一条老狗的大黄,先是对着李父李母行礼问好了,这才蹲身抬手去摸腿边上仍旧在摇尾巴的大黄狗。
搬了一个小板凳,露珠儿坐到了李母的身旁,大黄狗适时的趴伏在了露珠儿的脚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