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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新帝面无表情瞥了朱相一眼。
朱相面无人色瘫软在地,抖着嘴唇竟连一句辩驳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完了,早在太子成功灵前继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彻底完了。
一日日过去,新帝隐忍不发,他就如惊弓之鸟,活在巨大的恐惧里,渐渐地竟不由自主生出一丝新帝或许不把此事公开的侥幸来。
可现在他知道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传罪臣王长海觐见——”
等待王长海被带上来的时候,新帝目光如蜻蜓点水在福王面上停留一瞬,又回到朱相身上。
瘫在地上的人浑身颤抖着,如一滩烂泥,毫无风骨可言。
这样一个人,却有伪造圣旨骗杀储君的勇气。
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睡眠的时间都很少,可只要静下来,新帝就忍不住想到那一日。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枉死。
而他若死了,他的好王叔就心想事成了吧。
新帝这般想着,面上半点不露情绪。
“罪,罪臣王长海参见陛下……”
新帝居高临下看着伏地的传旨官,问:“会仙宴那日,你为何假传圣旨,意图毒杀朕?”
储君到新帝的身份转变,那日咄咄逼人的传旨官仿佛换了一个人,哆哆嗦嗦道:“是,是朱相交代的……”
众臣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
“竟然真是朱相!”
“他已是百官之首,为何这么做?”
“竟敢伪造圣旨,谋害新帝,真是胆大包天,难以想象……”
“陛下,这是罪臣王长海的供词。”薛寒拿出一张供纸。
“呈上来。”
薛寒把供纸呈到新帝面前。
新帝一字字看过,冷冷道:“拿给朱有为看一看。”
薛寒走过去,把供纸丢到朱相面前。
朱相颤抖着伸出手去拿供纸,供纸似有千斤重,只看了一眼就飘飘晃晃落到了地上。
光可鉴人的金砖映照出一张比死人还难看的脸。
“朱有为,你还有什么话说?”新帝问。
“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朱相砰砰磕头。
新帝定定看着朱相:“朱有为,你已是百官之首,辅政大臣,为何要害朕?”
朱相张张嘴。
为何要害还是太子时的新帝?
方相方元志倒台后他怎么当上这个宰相的?离不开福王的暗中助力,他们早就是利益同盟。
而太子监国时,对他的一些政见并不认可。有先帝压着太子,他是百官之首,辅政大臣,那太子继位之后呢?
宦海沉浮,终于站到了高处,谁愿意走回头路?
他愿意走,福王也不答应。
“罪臣——”朱相余光下意识瞄向福王。
福王脸上挂着与其他大臣如出一辙的震惊沉痛之色,轻轻抚了抚手腕上的沉香珠。
朱相眼皮抖动,想到了自靖平帝出事后与福王的一次密谈。
他跪在地上,求福王想想办法。
他失去理智,痛骂福王害了他。
可无论跪地哀求,还是破口大骂,他心里很清楚,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他逃不掉,当然不甘心福王置身事外。
存了不臣之心的是福王,福王才是主谋,他只是被威胁、蛊惑的从犯。凭什么他落得抄家灭族的结局,福王却继续当富贵王爷?
可满腔不甘要大家一起倒霉的念头在福王的许诺下打消了。
福王承诺,保住他最小的孙儿。
这段时间他等着悬于头顶的利剑落下,最小的孙儿已在福王悄悄安排下远离了京城。
他再怨恨福王也不得不承认,福王不倒,好歹能庇护一下子孙,这是已处于皇城司暗中监视下的相府做不到的。
福王若出事,朱家的根就彻底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