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小娃不容易嘛。”别的家属试图打?圆场说好?话,“小小年?纪跑外卖挣钱,多不容易?单子多时间紧,难免磕磕碰碰的,也不是故意……”
“贺鸣蝉。”
司柏谦走近,盯着他问:“是?我?让你这么不容易的吗?”
“你要什么、喜欢什么我?没给你买?我?给你的钱不够花是?吗?我?让你这么不要命地挣钱了?吗??”
贺鸣蝉说不出话。
“是?不是?我?不管你了?,你更高兴?”
司柏谦的语气冷得叫人喘不上气,打?断所有忽远忽近的声音:“要是?这样……以后就随便你自己出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和我?说。”
“以后不管你了?。”
“你自己都不重视这条命,自己找死,我?有什么办法?”
……贺鸣蝉的喉咙被?看不见的东西塞住了?。
不是?又甜又凉又好?吃的桃罐头。
他低着头,没意识到?自己手脚发抖,腿肚子也软,胸口又酸又涨又闷,难受得他牙齿不停地打?颤磕碰,眼泪又要夹不住地往下掉了?。
司柏谦坏。
司柏谦坏!!
贺鸣蝉狠狠拿手背擦脸,擦到?树枝划破的地方了?,一阵火辣辣的疼。他顾不上,扶着他的小电驴,赶紧一瘸一拐走到?不打?扰别?人的辅路上,摇摇晃晃骑上去就要跑。
电门还没拧,脑袋里那股沉甸甸的眩晕忽然变轻,扩散。
视野里时断时续的黑雾就漫上来。胳膊痛,腿痛,身上哪都疼,喉咙发干……头顶的阳光在耳鸣里吞噬一切,白亮,知了?叫。
空气像是?出现了?波浪,街道扭曲变形。
尽力握紧车把的手仓促松开,贺鸣蝉胡乱往身边扶,试图扶住什么东西,但什么都没有,他撑了?个空,软绵绵地坠下去。
没掉在滚烫的沥青上。
贺鸣蝉的脑子里进了?棉花。
有点迟钝地转,转不动,棉花吸了?眼泪变得又沉又重,他被?温和的檀木香重新裹住了?。
在外面晒这么久,原青枫身上那种空调那种特有的凉味消失,他像是?不小心?滚进了?刚晒好?的麦子。
或者干稻草垛。
或者一床晒得干爽、温暖、蓬松的厚棉被?……姥姥新做好?的……木头棍敲敲打?打?,闭着眼睛摸索出门……姥姥笑?着招呼他,知了?娃别?疯玩了?,饭都烧好?了?,快回家,快来新被?子里蹬腿打?滚……
……快回家。
贺鸣蝉手软脚软,动不了?了?,睁着眼睛小声道歉:“对不起。”
“嗯?”原青枫不知道他对不起什么,温和地表达了?疑惑,“等一下。”
原青枫抬头,咨询了?一下附近几位看热闹的路人,大致弄清楚了?情况:他把人家小外卖员碰倒了?,还有两份外卖没有送。
眼看就要超时了?。
这不难解决。
原青枫让贺鸣蝉放心?,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刚分配到?他手下的实习生过来帮这个小忙。
电话只响了?一声,另一头就立刻接通,传来年?轻人热情殷勤又刻意讨好?的声音:“原老师!我?是?林宾白!您有什么指示?”
“柏哥,司柏谦前辈特地吩咐的,说让我?跟着您好?好?学习,辛苦您指导我?两句,顺便让我?给您跑跑腿帮帮忙。”
“有什么杂活累活尽管吩咐我?!我?特别?能吃苦,什么都能干!”
电话里的实习生热情洋溢:“您千万别?客气——”
“嗯。”原青枫说,“来芳园西街……”他抬了?下头,“望京北街交叉口,极光咖啡门口的花坛边上,五分钟内到?,有辆送餐的电动车。”
对面愣了?愣。
似乎没反应过来,原青枫猜他是?没记住地点,于?是?又说了?一次,顺便提醒:“五分钟内到?。”
电话另一头隔了?几秒,吸了?口气,接着就是?杂乱的、匆忙起身乱碰乱撞的声音。
原青枫把话说完:“有两份餐,不可以超时。”
对面语无伦次地答应,欲言又止地叫他“原老师”,似乎还有什么条件要讲,原青枫挂断电话。
原青枫不喜欢这个刚分到?他手下的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