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霍戎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笑了下:“结果大半夜又跑回办公室沙发里睡觉。”
“而且,他带的那?几个新人……其实严格来说也并不是恶意,只?是想说出来炫耀吧,能和未明一组。”
“聚餐的时候喝了点酒,就把未明处理一个严重污染事件的事讲出去了。”
“他们或许是出于崇拜,但道听途说、添油加醋,传得越来越离谱。”
“什么训狗、清道夫、刽子手?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话。”霍戎的眉头拧紧,露出相当反感的冷沉神色,“也都是那?段时间冒出来的。”
“后来那?个小队就解散了,未明也重新回了第四小队,再有什么任务,就‘临时借调’。”
霍戎抬头,哨兵锐利透彻的视线落在铃铎身?上:“所以他对新人很警惕,他不喜欢那?种工作,更不喜欢那?些事被拿出去说。”
铃铎听得面红耳赤,紧紧攥着制服的下摆:“我知道了,对不起?,霍戎前辈……”
“至于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也不仅仅是为了让你释怀。”霍戎摇了摇头,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说下去,“也因为你是宗政议长的儿子,你的前途不在这?里,所以我和阿镜想拜托你,如果有一天?——”
铃铎怔住。
如果……有一天?。
沈未明是「危响」最?锋利的双刃剑,从来就是既被依赖又被忌惮,那?些讳莫如深的任务,连他们也不清楚实情,不知道是否在磨损沈未明的精神领域。
如果有一天?,沈未明需要保护,他们两个又不在的话,霍戎希望铃铎能帮一把。
“拉他一下。”霍戎说,“未明脾气很好的,一点都不任性,不闹脾气。”
“哪怕有天?,他真站到了悬崖边上。”
“你拉他一下……他就会很听话地停下来,不跳了。”
……
这?次谈话让铃铎恍惚了好几天?。
他错愕于霍戎、苏镜的直白,却又意外地并不反感这?种坦诚,他的身?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其实整个危响高层都知道。
与其那?样被遮遮掩掩的“特?殊关照”……还不如这?样开诚布公来得痛快。
当然,恍惚的真正原因也不是这?个。
“是因为前辈。”
宗政零低声说:“前辈的……精神力触手?。”
系统:「嗯嗯。」
它?记得,把铃铎旱地拔葱地拦腰卷起?来,差点勒断或者丢出去八十米摔成肉泥的那?个。
宗政零垂下视线,喉结轻轻滚动,咽了咽。
他说:“可爱。”
系统:「???」
“啊。”宗政零调整画面,他意识到系统误会了,“通常不是那?个姿态。”
“那?次冲突以后……前辈好像反而可以接受我的存在了,所以放松了很多?,没有再隐藏精神力。”
当然,更可能的、让沈未明态度好转的原因,大概是铃铎连夜修好了那?个破破烂烂的旧沙发——毕竟铃铎的武器是精神力丝线,他也很擅长缝纫。
沙发变得更结实、更温暖、更软。
更舒服了。
“那?天?……前辈在发呆。”
宗政零说:“霍戎前辈外出执勤,是日?常巡逻,苏镜前辈和我在办公室,还有前辈……”
沈未明终于结束了和折纸与十字绣的漫长斗争,抱着膝盖在沙发里半休眠,苏镜中途还过去帮他调整了下姿势,让他从晒左脸换成晒右脸。
那?些睫毛尖在太阳光里是金色的。
「……」系统觉得有必要叫醒这?位宗政议长的儿子,「这?个也有必要记录吗?」
“记录了。”宗政零一丝不苟地回答,“然后……我发现我的橡皮丢了。”
他本来是找橡皮的,但抬头的时候愣住,在沈未明的身?边,温暖明亮的阳光里,无声无息漂浮着很多?……近乎透明的,柔软飘荡着的触须,它?们像是某种深海水母的触手?,但氤氲开的光晕又显得毛绒绒,缓慢地、安静地漂浮。
即使是s级向导,能幻化出超过五条精神触手?都已经是很难得的天?赋,但对沈未明来说,似乎收起?它?们才是麻烦。
更让铃铎震惊到失语的,是这?些小触手?完全没有攻击性,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漂浮,安静,缓慢翻滚,甚至透出点……无所事事的无聊。
“未明?”苏镜敲着键盘,头也没抬,“d-1454号档案,帮忙拿一下,够得到吗?”
沈未明抱着膝盖,一动也没动,目光涣散,依旧是那?个发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