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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叹道:“真可怕啊,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愚昧落后的地方。”
追怜点了点头,轻声说:“是啊。”
辜虹张了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再开口问,远处便传来一些热情的讲解声。
一个人被簇拥着,被其他校领导和镇领导簇拥着,正进入这座小小的礼堂。
那是个男人。
似乎很高,身形很挺拔。
追怜抬起头。
看见一身浅淡的灰。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
目光定格。
追怜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容。
清隽的、温和的面容。
和乔洵礼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像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她急促而剧烈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疯狂撞击着胸腔。
——裴知喻。
或者说,他常用的社会姓名——
禹裴之。
周围朴素的校园环境和他格格不入,但他身上又确实奇异地笼着、融着属于慈善家的那片光环,消解了那道隔开的天堑。
他似乎并没有看见追怜,只是上台做演讲,用真诚的语气说一些漂亮体贴的场面话,目光谦和地扫过在场的全部师生。
这样的扫过时,才不经意与她的视线有了一瞬的交汇。
但却是如羽毛般轻飘飘掠过去,丝毫没有预想中的震惊或波动。
裴知喻的眼神平静无波,就像对待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大屏上的字迹晃动,模糊成一片,追怜什么也看不进去。
她收回目光,也不再看演讲台的方向,只低头心不在焉地划拉手机,不自觉又点进一篇报道青江的新闻。
礼堂的欢迎仪式结束,镇领导正满面春风地陪着禹裴之说话,原本安排好的行程是由校长辜虹带领这位慷慨的捐赠人参观校园。
不料,辜虹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了没几句,眉头便紧紧锁住,连声道:“好,好,我马上过去,您别急,稳住孩子们,我这就来!”
挂断电话,辜虹一脸歉意地看向镇领导和禹裴之:“实在对不起,另一个校区那边有个班级出了点急事。”
辜虹:“孩子们之间闹了矛盾,动了手,场面有点失控,我得立刻过去处理一下。”
镇领导一听,也着了急,连忙说:“快去快去,孩子的事要紧!”
可转头看着身旁气质卓然的裴知喻,镇领导又犯了难。
总不能让贵客干等着,或者自己这个对教育一知半解的人硬着头皮上阵解说吧?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猛地一拍脑门,有了主意!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
镇领导笑容可掬地对裴知喻说,“禹先生您是著名画家,是搞艺术的!跟美术老师肯定更有共同语言。”
“正好,我们学校有位美术老师,课教得好,人也耐心,我让她陪您逛逛校园,交流交流!”
不等裴知喻回应,镇领导已经掏出了手机。
嘟嘟嘟——
电话拨了出去。
*
刚给四年级的学生上完一节美术课,追怜正收拾着画具,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闪烁着“李主任”三个大字,她瞬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喂,李主任?”
她还是接了起来。
“追老师啊!你现在在学校里吧?我看了课表,你今天下午是给四(2)班的学生上第二节的美术课对吧?”
这句话一出,让追怜刚想说出口的“不在”二字都只能咽了回去,只能“嗯”了一声。
李主任语速飞快继续说明着情况:“……对对,就是那位捐了很多钱的禹先生,你以前不是也带学生家长参观过学校嘛,一样的,就带他在校园里转转,随便聊聊就行,体现一下我们镇对贵宾的重视嘛!”
李主任:“我这边待会还有个会,人就交给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