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不必怕他。”她轻声宽慰。
谢惜朝眉头紧锁,桌下的脚轻轻跺了跺,察觉到沈元惜不悦的目光,立即收了脾气,不情不愿道:“布菜吧。”
胡管事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乎,闻言又立即起身去唤小二。
“我定了两间,坐不下的,隔壁那间也是一样的。”谢惜朝贴心提醒。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但谢惜朝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多做停留,将宴席留给了真正来吃饭的人。
沈元惜心思也不在吃食上,面前骨碟餐食几乎堆成了小山,全是两旁的人替她夹的。
这“天下第一楼”的味道如何她不晓得,只知道,今晚过后,“七皇子宴请元家”就会传遍全京都。
到那时,即便是想下贼船也走不掉了。
这是谢惜朝特意等在这里的目的,沈元惜也默许了他这么做。
但沈元惜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谢琅,这人城府极深,怕是不好糊弄过去。
不过他的刚愎自用,也恰恰是突破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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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沈元惜没想到的是,谢琅竟破罐子破摔,直接向圣上请旨求娶她。
是娶。
接过赐婚圣旨的时候,沈元惜整个人都是懵的。且不说有吴国舅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位置,势必要让自家女儿成为太子正妃,单是贵妃,就不会同意他娶一个常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子。
送走了传旨公公,沈元惜握着卷轴的手轻微颤抖着。
疯了,真是疯了。
谢琅这般不计后果,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沈元惜二话不说吩咐人套车,准备去东宫问个清楚。
现下刚过卯时二刻,天都还没亮全,因着赐婚的缘故,沈元惜在东宫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在一处竹亭中找到了谢琅。
前些日子京城落了雪,谢琅独身坐在亭中,身边的雪没有扫,显得格外凄凉。
沈元惜走上前,语气有些冲:“殿下好悠闲。”
“你来了。”谢琅抬眸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殿下在等我?”沈元惜轻声嗤笑,自嘲道:“也对,赐婚圣旨才到我手上,满东宫的就都已经知道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孤又是第几个知道你身份的人呢?”谢琅反问。
沈元惜还欲辩解,只见谢琅从衣袖中掏出小半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生宣,铺开在面前石案上。
沈元惜瞳孔皱缩。
“杨宽还算有点用处,否则孤也不会想到,去寻这张药方。”谢琅屈指敲了敲那张纸,纸上内容赫然是沈元惜用炭笔写下的简体字。
沈元惜万万没想到会暴露在这上面。
“所以,我该怎么称呼这位,二十一世纪来的小姐?”
“沈元惜。”
谢琅一愣,没想到她真会说。
“怎么,不信?”沈元惜一抬眼皮。
“没有不信,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谢琅若有所思。
沈元惜无语:“太子殿下应该猜到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设计师,还算做生意?”
“珠宝设计。”
谢琅点点头,一副果然如他所料的样子。
沈元惜又道:“我一个艺术生,实在不值得你大费周章……”
“沈小姐太谦虚了,我那便宜弟弟许了你什么好处,我都能双倍奉上,况且我是真的喜欢你,不为别的。”
“我不喜欢被强迫,撤回赐婚圣旨,我再考虑。”沈元惜打断他的画饼。
“君无戏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谢琅面露难色,劝解道:“你迟早要成婚,嫁给别人不如嫁我,人生难得一知己,难不成你还能回去?”
“的确回不去了,但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也更不可能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沈元惜情绪埋没再眼底。
“我将来坐上那个位置,三宫六院在所难免,但我可以保证,除你以外,其他人都是有名无实。”
谢琅再三保证,沈元惜依旧兴趣不大,但事已成定局,容不得她反抗。
虽然早知道会无功而返,但走的还算心不甘情不愿,只恨不能一麻袋将这烦人精套上狠揍一顿。
和她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