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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吃点野果吧,这果子没读。”
府卫递过来几颗黄澄澄的果子,沈元惜一看,是野枇杷,于是果断拿了两颗剥皮放进嘴里。
果肉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含糖量极高,甜的却不太明显。
解渴倒是真解渴,几个果子吃下去,干渴了一天一夜的嗓子也舒服了许多。
她摇醒元冬,给小丫头也塞了几个,又对着府兵道:“趁着天还亮,多采集一些,不知道叛党有哪些同谋,咱们尽量进城,路上可能就指着这些野果子充饥了。”
“果子放久了容易坏,摘了三四斤,能放两日。”府卫早料到她会这么做,将背囊打开,给她看里面装着的果子。
不止野琵琶,还有李子、山莓等常见的野果。
沈元惜捻起一颗个头不大的李子,拇指用力捏开剃了核才咬下去,酸甜中带着一丝苦涩,倒也还能入口。
经过大半日休憩,两匹马也恢复得差不多,可以继续赶路了。
这次沈元惜留了个心眼,将“夜行衣”全都丢了,骑着马走正常的道路。
昨夜里黑灯瞎火的,追杀的叛军绝不可能看清他们的样貌,甚至可能连他们是几个人都不知道。
毕竟昨晚都被当城逃兵了。
沈元惜不指望这么简单就能让那些人放弃追杀,但总能在这些人回过味来之前,迷惑他们一阵子。
此刻队伍里的两个姑娘就是最大的障目叶。
沈元惜在心里祈祷,希望叛军能慢一点发现,最好等他们渡过淮水到了安全地带再反应过来。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一直到了淮河南岸的临水郡,都没再碰到过追兵。也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真的没回过味来。
又是接连着赶了一日一夜的路,期间只在一处废弃的荒庙停了片刻,马累死了一匹。
但好在此处距离元冬父母家不远,几人牵着仅剩的一匹马步行,总算在凌晨时找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村子。
疲惫的四人叩响了木门,里面人以为是抢东西的,元冬爹拎着棍子就出来了。
看到女儿的那一刻,他揉了揉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六娃?”
“爹!”
门被打开,元冬见到熟悉的亲人,终于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元冬爹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闺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沈元惜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几日未洗漱,头发也乱糟糟的,一身狼狈,大半夜的像极了索命的女鬼。
元冬爹都有些不敢认。
“贾叔,是我。”沈元惜张口,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元姑娘,还真是您!”元冬爹一脸惊讶,“您这是?”
“被追杀至此,有些狼狈,让您见笑了。”沈元惜没打算隐瞒,就如实说了。
“追杀?!”
听到这个词,元冬爹下意识上下扫了一遍自家闺女,元冬抽噎着小声说:“我没事,就是好怕呜呜呜呜……”
隔着衣服没看出什么伤来,元冬爹这才放下心来,一边侧身让开路,一边朝屋里喊了声:“他娘!闺女和元姑娘来了!”
“叨扰了。”
本就是来投宿的,沈元惜没有客套,躬身福了一礼便进去了。
贾家哥嫂已经在县里买了宅子搬出去住了,这村里翻盖的小屋平日里只有元冬的爹娘夫妻两人住,大半夜见沈元惜一身狼狈的带着元冬和两个护卫来了,元冬娘也不多问,从席上爬起来就直奔厨房烧水煮菜。
疲惫的四人进了屋,元冬爹赶紧拉了凳子给几人。
“贾叔也坐。”
在女儿伺候的主子面前,他不免有些拘谨,沈元惜发了话才肯在桌边坐下。
见他一脸担忧,沈元惜主动解释:“南方有人佣兵占城谋反,朝廷还不晓得。”
“造反?”元冬爹大骇:“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寻常百姓不关心谁做了皇帝,只担心自己能不能吃饱穿暖。但,普通人,总是畏惧战争的。
沈元惜示意他安心:“赈灾军谋反,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地动时没来得及迁居被赶回去东洲人被困在里面了,现在城中又生了瘟疫。”
三言两语下是无数惨死的冤魂。
“呼~幸好当初跑得快!”元冬爹拍着胸口,一副后怕的神情。
庆幸完,又担忧起留在东洲的亲戚邻居。
“那留在里面的人,还能活吗?”他问:“这又是地动又是造反又是瘟疫的,得死多少人啊!东洲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称一句人间炼狱不为过,留下的人凶多吉少。”说完,沈元惜敛眸盯着木桌上的纹理,手指不自觉的在上面轻轻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