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认真的!”
沈元惜姿态随意的坐在枯草垛上,抬眸看着他。
良久,郑熹叹了口气,“在下知道了,这些日子,姑娘就呆在这里,不必担心有人为难,稍等片刻,在下叫人收拾一间干净的牢房给姑娘。”
“多谢,再帮我送一身干净的衣裳进来。”
郑熹哑声答应:“好。”
于是沈元惜不再说话,轻轻阖眸,靠在潮湿的墙壁上。
她实在太累了,没能救下谢容烟,紧接着驾马赶路数日,中间几乎没歇几宿。来不及休息,就要进宫求诏书、亲眼看着谢琅被系统抹杀,然后,就被关到了这个鬼地方。
身心俱疲。
沈元惜现在只想睡长长的一觉,永远也不要醒过来了。
只是有些可惜。
·
睁开眼时,沈元惜已经被挪到了一间干净密闭的房间,只能从高的几乎看不到的铁栏窗与铁门判断出,这里仍是诏狱。
身旁规整的叠着一身干净的夏衣,还放着一个食盒,沈元惜打开,看到里面有一荤一素两道菜、一个窝头、一壶清茶,还挺丰盛,不过已经凉透了。
沈元惜不是挑食的人,换了衣裳没地方净手,直接拿起窝头就着菜啃了一口。
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总算恢复了些许体力,外面却又响起了动静。
“让开,你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也敢拦着本宫?”
“殿下不能进去!”
……
真是,一刻也不能让人安生。
铁门被打开,宁安走进来,瞧见地上的餐盒,顿时怒不可遏,转身问罪郑熹:“谁准你给她送饭的?”
“殿下,大历律法,不可苛待罪犯。”郑熹拱手。
“平日里也没少见你们大理寺对犯人用刑,怎么到了她身上,就遵守律法了?”
话糙理不糙,郑熹一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呵呵。”
“你笑什么?”宁安目光扫向的沈元惜,语气不善:“你一个死囚犯,见了本公主,还不下跪?”
“事情还没解决完,殿下这就急着卸磨杀驴了?”沈元惜反问她。
宁安警惕:“你什么意思?”
“让我猜猜,”沈元惜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地说:“满朝文武,怕是不认殿下一个女子吧?六皇子更是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所以,现在他们还是拥立谢惜朝,对不对?”
宁安看向郑熹:“你竟敢给她传递消息?”
“下官不敢。”郑熹连忙摆手,表示与自己没关系。
“也对,她和谢琅来自同一个地方,能猜到这些不奇怪。”宁安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沈元惜当即否认:“公主抬举我了,穿越者哪能个个是神仙?我从前就是一个普通人。殿下的处境,只要是一个有点脑子的普通人,就都能猜到。”
“你在嘲讽本宫?”
沈元惜就是故意,但她不会承认。
看宁安气急败坏的样子,算是她今日不多得的乐趣了。
郑熹无奈偏了偏首,退了出去。他还以为元姑娘会郁郁寡欢,现在看来,是他以己度人了。
门被关上,沈元惜立即正色,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
“郡主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本宫想要什么吧?”宁安也一改脾气,耐着性子看着她。
沈元惜点头:“知道,但我不能给。”
“你就不怕本宫真的杀了你?”
“殿下现在不也把我关进死牢了吗?”沈元惜一脸无所谓。
“本宫能关你,自然也能放你出来,只要你把本宫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面对威逼利诱,沈元惜不为所动:“那东西就连谢琅都不曾妄想得到,凭你也配?”
“敬酒不吃吃罚酒!”宁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朝着门外喊道:“来人,给宁西郡主点苦头尝尝!”
狭小的牢房内顿时乌泱泱挤进来一大群人,郑熹在后面极力阻止:“不行,不能动刑!”
“郑大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皇庭诏狱,好像不归你们大理寺管。”宁安冷眼瞥过去,郑熹仍旧坚持,“宁西郡主是朝廷重犯,公主无权处置。”
“如果本宫偏要动她呢?”
“那微臣,就只能将此事告知文武百官了。”
“郑大人,”宁安眯起眼睛,“本宫记得,你父亲是刑部尚书郑惠吧?你们郑家,好像还有一位翰林院编修的兄长,娶了吴家的女儿,真是满门清贵!”
“公主此话何意?”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你是谁家的人!”
郑熹自然记得,家里有一位嫂嫂出身吴国公府。可是,他不愿眼睁睁看着沈元惜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