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起来270,还差一点。不过也够了。我不计较那差的30。” “你不相信命运,那这个游戏就叫命运之轮。” 在塔罗牌里,命运之轮这张牌的编号为X。 白色的长餐桌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横躺着的轮盘,有点像是自动旋转桌。 “规则很简单,玩过超市的大转轮吗?” 纯白的轮盘上,出现了一条细线。 下一秒,被分为了黑白两色。黑的那面朝着司辰,白的那面朝着管理员Z。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白的那一面占据的面积会更大一些。那是因为管理员Z的筹码比司辰贵30。 “由机器启动转盘,如果最后,指针停在白色区域,就是我赢。停在黑色区域,就是你赢。我们赌上差不多等值的筹码。赢的人,能拿走所有筹码。” 互不干扰,说着好听,其实就是妥协;把头埋在沙子里装鸵鸟。 司辰回去以后,也许可以安度余生;也许会再度面临管理员Z的降临。 而下次Z出现的时候;可没有一个宋白能顶在前方。 司辰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冷笑的。事实上,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你不是已经输了吗?” 管理员Z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在《谁是大胃王》这个游戏里,它的确输给了司辰。但它认为,这是食物串通玩家一起作弊。 但很快,Z恢复了从容:“谁让我是庄家呢。如果你不服气,也可以制定游戏规则。你为什么不呢,是不能吗?” 同样的话术被抛给了司辰。 这个选择其实很残忍。 司辰直接离开,宋白、面试官,还有许多人都等于白死了。但管理员Z化身的那轮太阳,还会留在江川。结界短时间内不会破,按照之前几个S级折叠区的规律,也许司辰还活着的时候都不会有意外。 最后,牺牲的只有江川那些人。司辰可以怯弱但是平凡且幸福的活着。 而如果选择继续游戏,看起来概率为1/2的比赛,未必有想象中公平。 输掉的筹码是什么下场,想都不用想。 如果是自己也就算了,可这些筹码代表的是别人。 有极大的概率,他会害死季楚尧和司渊。 一想到这个结果,司辰就控制不住心里冒起的寒意。 他不是六亲不认、只看得到自己的人,相反,他格外在乎这点温度。 是拿在乎的人的性命,去奋力一搏,赌微弱的胜利? 还是忽略过去的牺牲,忘掉伤痛,就此离去? 司辰清楚,哪怕他选择离去,管理员Z肯定会再次降临。 管理员Z询问:“你选那一条路呢?很遗憾的告诉你,不管你在想什么,这里都没有第三个方案。我们能在这僵持这么久,还多亏你那个老师。” 哪一条路,都不是司辰愿意选择的路。 但Z显然是不着急的,他低头,开始吃盘子里的牛排。 牛排只有三分熟,切出来的肉是粉红色的,脂肪只有表面带着略微的焦褐色。 肉的臭味大多都来自于脂肪。 如果没做好腌制,这种肉往往有些腥臭。 但鉴于大多数高维生物的味觉都和正常人不同。这个程度的腥味刚刚好。 3分钟后,管理员Z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他用餐布擦了擦嘴,然后静静望向了司辰。 这对司辰来说,是极其漫长又短暂的三分钟。 这个游戏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只看司辰能接受什么样的结果。 他张开口,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继续。” 这两个字很沙哑。 上了赌桌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空着手走。 “噢,”Z来了兴致,“你的确很勇敢。” 选择继续游戏,是所有死路里唯一的生路。 尽管这个生路的可行性也极其渺茫。 Z轻笑了一声:“我收回之前的话,我在你身上同样看见了……光在闪耀着。” “那我们——” 突然,“咚咚”,不远处传来了敲门声。 门外的声音听上去很有礼貌:“打扰了,服务员,上菜。” 管理员Z的动作一顿。 这件事显然在他的预料之外。 左侧,空白的墙上凭空出现了一扇门。 Z死死盯住了门口,握住刀叉的手略微用力。 大门自下而上拉开。 司辰首先注意到的是门外的景色,是连光都没办法穿透的漆黑。 随后,他的视线在落在了来人上。 白裙子这次没穿白裙子,他穿着马甲制服,嘴角带着笑意。他胸口别着的工牌上,只写了一个字母。 X。 X推着白色的餐车,缓缓走了进来。 房间里不仅有脚步声,还有铁链的声音。 司辰的目光往下移,X的脚踝处扣着一个连着铁链的金属环。 这辆餐车质感像是象牙,上面镂刻着花纹。铺着蕾丝布,看上去奢侈而精致。 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是餐车扶手处挂着的棉花娃娃,用绳子系着脖子,穿着一条白裙子,在半空微微摇晃。 餐车上摆着一个用圆盖遮住的陶瓷盘。 X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餐厅内格外明显,像是富有节奏的踢踏舞。门在他身后关上。 他来到了司辰身边:“您好,客人。这是您点的菜。” X带着白手套,四平八稳地把餐盘放在了司辰的面前。 食物的香气从餐盘边缘处溢了出来。像是发酵到极致的果子,现在是甜香,但多一点都会变成腐烂的酸臭。 他揭开餐盘。 餐盘里,是一条烤熟的小白狗。嘴里塞着一个大大的果子,长长的尾巴被揪成了标准的螺旋状。洒在白狗上的酱汁是清亮的红色。 管理员Z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愤怒:“X!” 管理员X嘴角微笑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好久不见。你的脾气变差了。为什么,是因为变弱了吗?” 司辰眼前的景色开始闪烁,场景一会是现实世界,一会像是像素游戏。 他没忍住抬头,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想缓解这股突如其来的眩晕。 Z:“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X:“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 Z:“你来做什么?” X:“既然是比赛,怎么能缺少裁判。还是说,你接受不了任何输掉的可能,想作弊?” 眩晕结束。 司辰放下手,他的指间全是冷汗。 管理员Z依然坐在对面,只是坐姿变得很是端庄而肃穆。 它长久地凝视着X。 X抬起手,理了理胸口的蝴蝶结领带。 Z冷哼了一声:“你还是虚伪的让我恶心。” 管理员X微微一笑:“谢谢。”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