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份遗憾似乎应该显得微不足道。 但苏冶头重脚轻地走到门口,并且不知如何推门为好的时候,才发现这份遗憾给自己造成的打击原来如此之大。 苏冶今天一天都吊着一口气,来面对昔日队内老幺的质问,街边被起哄的难堪。 因为夜晚还有这件最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其他的便都不足为道。 现在,这口吊着的气终于吐出来了,连带着其他呼吸一起,消失在了冷空气中。 苏冶手指摸索出雾剂,按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揣好后推开门进去。 “崽崽?” 没有应答。 房内很安静,显得有些空旷,只有苏冶自己的声音环绕其中。 苏冶搭在顶灯开关上的手指挪开,看见靠里面的那张床上被子隆起一个鼓包。 崽崽睡了? 苏冶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他隐隐约约察觉到崽崽好像生气了,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崽崽睡着了,本应该松口气的。 小孩子气性小,忘性大,也许睡一觉起来就消了气。 可这没让苏冶好受多少。 崽崽在他心里,始终和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样。 苏冶压下自己的情绪,轻手轻脚地把手中的袋子搁好,把飘着雪花的水晶球摆在漂亮幼崽的床边的矮柜上。 水晶球颇有分量,苏冶摆弄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床头灯的玻璃灯罩,发出清脆又响亮的“叮”一声。 他全身都僵硬起来,维持着那一瞬的姿势站了很久,屏着呼吸,看见床上没有动静后,才轻轻松口气,坐在自己的床边。 崽崽睡得真沉。 苏冶手指无意识地继续摸索向其他东西,忽然摸到一把尤克里里,还有一束抱在旧报纸里的花束。 他回过神来,想起了那束紫丁香,赶紧小心拿了起来,揭开报纸,看见外轮的细小花朵已经蔫了不少。 一阵失落泛起。 苏冶还是找到上午早饭用过的花瓶,把里面已经枯萎的花取出,将紫丁香插了进去。 放好后,他又拿出那把尤克里里。 是丁天天借给他的那把,大概是小姑娘忘了要,他也忘了还,就塞到了袋子里一起提了回来。 苏冶从床边站起,盘腿在漂亮幼崽的床边坐下,手指按在冰凉的琴弦上,尤克里里发出细小的振鸣声。 “崽崽,哥哥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苏冶自言自语般地开口。 床上当然没有声音。 苏冶的嗓音放得极轻,“我唱一首我很喜欢的歌,崽崽听了之后,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安静的房内除了振鸣音与他的声音外,只有外面已经下大的雨雪,一下一下扑打在玻璃上。 “崽崽不说话,我就当崽崽同意了。” 苏冶的头有些闷痛,他解开束着的高马尾,一头发丝瞬间披散下来,乖顺地贴在他绷紧微躬的后背上,浮了层浅银色的月光,在昏沉的房间内摇晃。 他手指轻按琴弦,浅呼吸了一下,像一声小小的叹息,随即缥缈轻灵的歌声流出。 “无心怪罪黎明匆忙,未及将薄雾拢于身旁。” “从来懒怠刻意遮掩,才能回想起原本模样。” 坐在地上的人自顾地轻吟浅唱,房间里飘散着苏冶独特的嗓音。 苏冶的声线不同于团内的其他三名队友。 老三席玙自不用说,有一副天生就能抓人心神的嗓子。老幺江从风则是攻击性极强的低音,老二兼队长安思嘉是元气满满的清亮音色。 而门面担当的老大苏冶,气息匀净,声音是极其独特的犹如雾气一般的声音,不像席玙那样一出口就捕获人心,而是听了一段之后,听众才恍然发觉自己早已追随这股雾气而去。 那时经常有粉丝说,苏冶这个嗓子,像是能疗愈他人的人鱼歌声。 苏冶低着头,不缓不急地唱完第一段,雾气渐渐散去,剩下尤克里里琴弦微颤的尾音。 他低头,慢慢将肺里最后一点气息逸出,大脑泛起一点缺氧似的眩晕感,但还不至于发病的程度。 这一曲唱完,苏冶安静了很久,床上仍旧没有动静。 苏冶把手提袋里剩下的东西拿出来,还带着一点热气的可颂,半糖的珍珠奶茶,像半夜偷偷带来礼物的圣诞老人一样,摆在已经放了雪花水晶球的矮柜上。 温热的奶茶快要凉掉了,苏冶搓了搓自己的手,凑在唇边哈了好几下热气,把那些白雾拢在手心里,捂住奶茶纸杯。 热度源源不断从奶茶纸杯内涌入苏冶的手心里,他担心自己是在帮倒忙,只能松开捂着纸杯的双手,重新把奶茶往矮柜上放。 矮柜上,水晶球里缓缓飘着雪花,苏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很好听。” 身后传来声音。 一只手在苏冶背后右边绕过来,直接从他的手里拿过那杯奶茶,又从苏冶手心里抽出奶茶的吸管。 窸窸窣窣的塑料纸声音,随后“咔”的一声。 苏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瞬间从漂亮幼崽的床边站起,又因为站得太快,一阵头晕眼花。 “崽崽?!” 苏冶控制不了自己发黑的双眼,直接一屁股坐回了床边,上半身仰倒在床,把那个被子鼓包瞬间压瘪下去。 长发凌乱散落在床上,犹如一朵盛开的花。 苏冶躺在床上眨了眨眼,从仰视的角度看见崽崽带了些线条感的下颌角,嘴里咬着吸管的塑料包装,正垂着眼把吸管扎进奶茶塑封里。 漂亮幼崽的动作非常利落,力度精准,第一下就用吸管尖扎穿了结实的塑封,顺利浸入温热的奶茶中。 插好吸管后,漂亮幼崽才偏过头去随意吹了口气,咬着的塑料包装一下子吹落下来,落进床边的废纸篓里。 苏冶倒在床上,愣愣地看着。 “...崽崽,你没睡觉吗?” 席玙吸了口奶茶,牙齿咬住软弹的珍珠,碾的稀碎后咽了下去。 “才九点过。” 苏冶还是有些头晕脑胀地发愣,“哦...” 漂亮幼崽喝了口奶茶后,又扫了眼矮柜上那些东西。 “这些都是给我买的吗?” 苏冶闻言,撑着床坐起来,耳边有几缕发丝还凌乱搭着,“嗯,都是给崽崽买的,崽崽吃吧。” 漂亮幼崽伸手捞过一个可颂,尝了一口。 咸口的,挺好吃。 席玙敛着眉垂着眼,垂搭下来的睫毛慢条斯理地随着眼神挪动,视线落在苏冶脸上。 “哥哥刚才说,很喜欢那首歌?” 苏冶手指扣住尤克里里的边缘,大脑像一团揉不开的糨糊似的,分不出精力思考其它。 他带着点细碎的笑容,安静了一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