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穿过空荡荡的座椅、直奔最里侧的包厢,小心将门反锁。 这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侧过头、朝着室内的监控器张望了一眼,像是确认了监控器的范围。随后,他调整椅子的位置,保证自己背对着监控器,同时操纵着两台电脑,登陆了那个熟悉的匿名账号。 对方包裹的严严实实,又一直有意识地躲闪监控,如果换成其他调查员,肯定认不出他是谁。fbi的调查员,也没办法拿着一段完全看不到长相的视频,去满世界找人。 但偏偏,站在这里的人是他。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视频上的人是谁? 赤井秀一忍不住伸出手,将食指和大拇指贴近,牢牢地将监控视频上的那个身影框住。 波本,日本公安的卧底,现在化名安室透,重新潜伏回日本东京。 仔细想想,这次的曝光事件最开始,确实是从日本的各大媒体闹起来的。而能够拿到那份文档的人,确实也只有组织内部的人。 能够同时做到这两点的,应该也就只有组织内部、来自日本的卧底。 这样看来,那份文档果然是真的。 被追上了啊…… 他能够发现组织和fbi之间的关联,完全是因为在这边某些成员,行事过于大胆张扬、完全不加掩饰。 他长期在fbi和组织两头接洽,越接洽、越觉得不对劲。 但从发现不对劲,到尝试从中找到缘由,依旧耗费了他长达数年的时间,甚至知道看到那个文档时,他依旧不能完全确认。 而这个家伙…… 明明日本那边掩饰得那么好,那个家伙一直以来又在执行情报方面的任务,竟然也会这么快就发现端倪吗?而且还立刻开始行动,但特地跑到美国来发消息,多少有些狡诈了。 这不是把锅往他头上甩吗? “滴!” 伴随着短信提示音,手机的屏幕亮了一瞬。 [还需要多久?] 上司的催促短信,再次出现。 说到底,这件事其实也是赤井秀一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 他迟疑片刻,皱着眉,顺手把刚刚想到的敷衍短信发了上去—— [还没有找到,在i地址锁定的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赤井秀一顺手删掉了电脑上的监控视频,还十分善良地、顺便帮着网吧老板一起,把电脑整个格式化。 眼见整个电脑的文档全部荡然无存,他还不忘抽走了主机里的硬盘。 “您这是……” 老板抹着一头的汗水,整个人抖了起来。 “都是朋友,以后多条路,多个帮助。” 赤井秀一伸出手,搭在老板的肩膀上。 “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如果没事的话,三天后我会把硬盘还给你。但如果你想要私自取回硬盘……”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恐吓。 “我恐怕就保不住你了……记住了吗?” 老板点头如捣蒜。 黑发男子左手背枪,右手拿着硬盘和手机扬长而去。 走出去老远之后,他低下头,打给了自己的下属—— “帮我买一张到日本东京的机票,立刻马上。” · “一群废物!饭桶!” 共享耳麦里,那个电子音气到直跳脚。 “i地址查到现在都查不出来,这摆明了就是内部成员泄露资料,给我彻查所有待在美国境内的成员!” “我们已经安排调查了,无论是还在组织里的,还是假死脱离组织、重新返回明面上的,全部都会接受调查。” 标准美音里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也不一定就是我们这边的问题啊?也许是某些人的下属没有管好,让他们跑到这里来甩锅……” “我想,首先最应该彻查的,是日本那边的成员吧?无论是新闻报道,还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警视总监,都说明那边的下属不太清白。” 随之而起的伦敦腔,带着一丝傲慢,将矛头直接怼回了日本。 “够了。” 正中间的黑色乌鸦再次出声 “日本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了。人抓到了吗?” 耳麦里一片死寂。 · “i地址也就算了。我只是让你们去逮一个大学生而已,到现在连人也逮不到。你们都找上家门了,还能扑空?” “照我看,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个小子就算了,反正我们还多留了一手,直接绑走老子,效果不是更好吗?” 不一会,耳机另一头传来了熟悉的、谄媚的辩解声。 “您放心,那两位办事一定靠谱。” 耳机里提到的“那两位”,此时正在树林里蹲着。 被迫再次穿上一身警服作为伪装的红琴,眼底的怒气几乎要实物化、然后裂开。 “得了吧,那群老家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蹲在他旁边的贝尔摩德,早就易容成一个老年警察的模样。 “我打听过了,这个地方是警视总监养病的地方,守卫极其森严,平日里一只蚊子都混不进去。那个家伙还真是怕死啊,那些警察,一贯是这种怕死的样子。” 贝尔摩德自顾自低下头,重新整理了一下易容,确定每一个细节都到位。 “待会,紧紧跟在我身后,做好样子。别老想着待在外面当车夫——” “你好像很想完成这个任务?” 贝尔摩德顿了一下,侧头朝着对方望去—— 后者半耷拉着眼皮,全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看上去只想摆烂、当车夫,而不是混进去、劫持警视总监。 贝尔摩德突然笑了起来,配合上她那副沧桑老人的易容,看上去有些诡异。 “不是任务,只是很讨厌被耍。” 久川悠是警视总监的儿子,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合。 无论那一次宝石事件当中,对方到底打着什么样的小算盘—— 从事实来看,她都变成了对方计策中的一枚棋子。 而且是一枚昏头昏脑、任人驱使还不自知的棋子。 她向来不在意,这场警方和组织的斗争中,究竟谁输谁赢。 但耍人耍到她头上,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就这么咽下这个哑巴亏,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她很想看到,对方在遇到没办法摆脱的危机时,会怎样做—— · “嘀、嘀、嘀、”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透过四处联通的扩音喇叭传得到处都是。 久川悠执着笔的手顿了一下,侧身去按亮通讯器—— “长官,松本长官说他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见您!” 是那个熟悉的警卫员的报告。 松本长官? 最开始接受警视总监马甲的时候,他就调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