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ovelcontent" class="novelcontent">施粥的第二日蕙宁根本就没去,当时自己缠着她胡闹,见她实在累得慌便没让她去。粥棚里里外外,那天都是由他看管,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也就是说那一天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粥里头下了毒!
正凝神思忖,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杂乱声,似乎有家丁拿着棍棒匆忙地跑向府门。温钧野思绪被打断,不由皱了皱眉,站起身嚷声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南方慌忙跑进门来,神情慌张地禀报:“爷,外头似乎又有人在门口闹事,喊着要杀人偿命。”
温钧野心中一沉,立即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向门外走去。
南方急忙上前拦住,扬起脸儿焦急道:“老爷明言过,府内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出门,尤其是您!”
“滚开!天塌下来,我顶着!”温钧野不以为然,冷冷扫了南方一眼,毫不理会他的阻止,径直走向府门。
门房几人见状,面对温钧野那张一如寒冰的脸,哪里敢再多言,立即乖乖地打开了大门,让他出去。
只见府门外影影绰绰,聚集了十数人,为首的一对夫妇形容枯槁,妇人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旁边一张破旧的草席上,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几个家丁面色紧张,死死抵着大门,如临大敌。
温钧野走近,顿时引起了那群人注意。原本嚎叫的人见到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禁愣了愣,随即噤声不语,唯有那对夫妻,望着他,悲泣中露出一抹深深的怨恨。
温钧野一步上前,蹲下身,眼神紧张地看着躺在草席上人事不省的小男孩,旋而抬手想将他抱起来,心急如焚地问道:“他何时中毒的?”
“你干什么?!”男人嘶吼一声,像护崽的猛兽,红着眼扑上来就要抢夺孩子,“放开我儿子!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索命鬼……害死了他还不够,连尸身都不放过吗?我跟你们拼了!”旁边的妇人也尖叫着扑上来撕打,指甲在他的衣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温钧野眼神忽然一沉,怒气隐现:“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你儿子。若你不信,就在这里等着给你儿子收尸!”他猛地转身,用肩膀撞开试图再次阻拦的男人,不再理会那对泣不成声的父母,迅速将小男孩抱起,向府内急步走去。
门内的人早已等候,看到他抱着小男孩急匆匆地走来,众人愣了愣,随即纷纷行动。
温钧野急声喊道:“快,快去找大夫,要全城最好的大夫。立刻!马上!”
屋内的丫鬟仆役被他这骇人的气势和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惊得手足无措。
绛珠强自镇定地小跑着跟上温钧野急促的步伐,她看着孩子青紫的小脸,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爷,大夫要等一会儿才能到,奴婢斗胆……不如……不如先请表姑娘过来瞧瞧?表姑娘这些时日一直随我们姑娘研习医术,我们姑娘常夸她心细手巧,颇有天赋,尤其识得些草木药性……兴许……兴许能先稳住孩子的性命?”
话音未落,温钧野便急忙吩咐人去将训容找来。
训容心中也一直挂念着蕙宁,听到温钧野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立刻上前细察那小男孩的病症。
她瞧着男孩苍白的脸色,嘴唇微微发紫,眉心有汗,似乎已是些许脱水,沉吟片刻,稳了稳心神,回忆着从前跟随蕙宁所学,伸手轻轻按了按男孩的脉搏,心中暗自思忖,虽说医术尚有不足,但以她所学,还是能勉强分辨个大概来。
“脉象浮乱而沉迟,脏腑之气衰微欲绝,”她说及此处指尖一顿,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似乎发现了别的异常,“表面看,似是急症导致的气血两亏、调理失当,虚脱之象……但这衰败之中,隐隐透着一股邪戾的阻滞,绝非寻常病症。是毒!”
温钧野突然指向男孩耳后的一处地方,问道:“这是什么?”他手指停在了男孩耳垂下方,那里隐约可见一圈极浅的暗紫色斑痕,形状如铜钱,圆润而均匀,边界模糊不清,仿佛有寒气潜藏其中,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训容轻手轻脚地将昏迷中小男孩小心翼翼翻了一下身子,果然,背后也露出了那道晕染的紫青痕迹。她低声自语:“这……这是怎么回事?每个病人都像这样吗?”
温钧野深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白日里曾去过城西,那里似乎也有类似的症状。许多病人,身上都有这种痕迹。”
正当二人对症疑惑时,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急匆匆的家丁,气喘吁吁地报告:“爷,爷。不好了,城里……城里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夫,小的腿都跑断了,不是推说夜深露重,不便出诊,就是支支吾吾,说什么‘避疫如避箭’,怕过了病气,死活不肯踏进咱们国公府半步。连重金相请都……都摇头摆手!”
“混账!”温钧野怒不可遏,“好,他们不来,那我把人送过去!”
训容声音都已经带了哭腔:“来不及了。若是再耽搁一会儿,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