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来不及生出那些情绪。 门外,燕臻的声音还在继续。 “十一日,登仙猿岭。十余里,有枯溪小桥,为郧县境,乃河南、湖广界。东五里,有池一泓,曰青泉,上源不见所自来,而下……” “够了!”陶令仪终于按捺不住,厉声开口。 燕臻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沉默一瞬才开口道:“簌簌,我说过的这些地方,你都去过没有?” 陶令仪自然没有去过,她虽然离开长安已经有这么多年,但实际上去过的山川古迹屈指可数。 她总是想多出去走走,可是又忍不住担心这些,犹豫那些。 甚至在一个地方落户太久,又舍不得动。 燕臻听得房间里面一片沉默,开口道:“三川五岳,我都陪你去,如何?” “无论你想去哪,我都跟着你。如今虽然天下太平,可是你一个小女子无权无势,仍旧十分危险。”燕臻的话中满满都是退让,他道,“簌簌,你可以不把我当成男人,不当成夫君,只把我当成你的贴身护卫,这样总行了吧?” “只要让我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好不好?” 陶令仪怎么都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从前的燕臻是何等骄傲的人,平日里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隐隐的居高临下,如今,他竟然能提出只给她做护卫。 他,当真能为她忍让至此? “簌簌,若是有一日,你真的爱上了旁的男人,朕主动离开。”燕臻痛苦地开口,他当真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是从前,他必定二话不说,先将自己所想要的占为己有再说,可是如今面对陶令仪,他学会了成全,学会了放手,学会了徐徐图之。 “但是,你现在还没有对旁的男人心动,就让我好好保护你,好不好?” “纵使没有了夫妻关系,我们毕竟相识一场,簌簌,我对你的情意,从来没有半句虚言。”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字字句句都敲在了陶令仪的心里,她愣怔了许久才开口道:“燕臻,为了我,当真值得吗?” 这话她实在问了太多遍,燕臻皱眉,“簌簌,无论你何时问,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你当真要为了我,拱手江山,不做皇帝,只在我身边做一个护卫?” 陶令仪问。 燕臻几乎没有犹豫,开口道:“只要能在你身边。”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是这一次,陶令仪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道:“燕臻,为了我,不值得。” 不再是一句问句,而是陈述的语气。 燕臻听着她冷淡的语气,心脏一寸一寸地凉下来。 房门被推开,两人之间隔了两日的门板终于打开,燕臻也终于看到了陶令仪的脸。 却不想陶令仪看着他,淡声道:“你今日的话,我记下了,也很感动,可是燕臻,你不该为我如此,回长安吧。” 燕臻怎么也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话,表了这么多次白,陶令仪还是磐石难裂,没有半分动摇。 甚至这一次,她不是单纯地叫他走,而且让他回长安。 燕臻一下子慌了起来,道:“簌簌,是我这两日一直出现,惹你心烦了?我……” 陶令仪却摇头,“燕臻,你是皇帝,而且是个好皇帝。” 她的语气十分认真。 “相比于大雍江山,万千百姓来说,我实在不值得一提。” “不要为了我放弃那么多,就算我真的在此时答应了你,日后午夜梦回,也会心头难安,燕臻,你是天生的皇帝。” “定国公府在大雍盘踞百年,我爹做了太多伤民利己的事,我看着这些事情,始终无能为力,你该做一个好皇帝。” 她抬眸,看着燕臻,“就当,是为了我。” 燕臻一愣。 不知为何,她分明说了一通拒绝的话,可是燕臻却听出了许久不见的温柔。 难道真的是这些日子被拒绝太多次了,这次簌簌稍稍温和一些,他就忍不住了? “就当,是为了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簌簌是不是肯接受他的情意了。 燕臻张了张嘴,“我若听你的话,你……” 陶令仪却又接着说:“燕臻,我身子弱,如今虽然调理的比从前好很多,但是始终是体弱难孕,你是皇帝,无论我为妃为后,都无法为你诞育子嗣,你会被人耻笑一辈子的。” 这个问题,陶令仪其实已经考虑了许久。 她这些年始终没有动心要为自己寻一个归处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很可能无法诞育子嗣,这对于任何一家来说,都是绝后之灾。 她实在没必要这么害人。 “簌簌,我不在乎。”燕臻急声开口。 之后未说出口的话,再度被陶令仪打断,“还有,我毕竟姓陶,若是隐姓埋名一辈子,我并不愿意。” 说完,她退回房间,将房门再度合上。 她今日抛出的问题,皆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身份、子嗣,这对于任何一个人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对于皇帝来说,更是重中之重。 却不想院外沉默一瞬,燕臻忽然开口道:“簌簌,你说了这么多问题,却没有说你我之间,这是不是证明,你对我,已经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了?” 陶令仪一愣,正想否认,就听到燕臻道:“簌簌,你的话,我都会听,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会一个一个解决。” “但是,我说的话,你能否也认真考虑一下。” “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身份。” 他边说着,走近房门,低沉的声音顺着缝隙传入陶令仪的耳畔,是那样温柔,那样深情。 “簌簌,只要你愿意回头,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陶令仪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冷硬了这么久的心忽然软成一滩春水,她使劲咬了一下唇。 “……我会考虑。” 许久,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却不想燕臻因此欣喜若狂,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门板上。 “考虑,考虑多久?”他不可置信地重复,“簌簌,不是我听错了吧?你是不是说,会考虑?” 见陶令仪又不说话,他急忙道:“总不能三年五年,簌簌,你总不会让我等到白发苍苍吧?” 陶令仪听着他得寸进尺的语气,忍不住问:“那我若是真的让你再等三年呢?” 燕臻愣怔了一瞬,似乎听出了她是认真的,半晌竟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等,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大约是看到了希望,燕臻没有再纠缠,也没有再多问惹陶令仪不快,即便陶令仪只是随口说了一个年份,他却奉为圭臬,好似已经得到了承诺一般。 总之,那之后,燕臻如陶令仪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