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太早了,她连男朋友都没有。 也不知道未来会跟她求婚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躲着呢。 她故作文艺地朝天上看了眼,纤细影子站在澄朗月色下,豁亮双眼微微散了焦距,显出几分朦胧。 深舒口气,池柚进屋。 同事们这会儿都在后面的庭院吃烧烤喝酒,按理来说客厅里应该没人,可一进去,她径直看见有个人坐在沙发那儿。 男人的侧脸静默,低头正看手机,长睫清冷,灰色羊毛衫的圆领没能遮住他凸起的喉结,和清晰的下颌轮廓组成英俊的线条,倚在沙发靠背上。 坐在那里,整个人散发出疏离的气息。 岑理? 如果换成普通同事,池柚肯定就上去搭话了。 可这是岑理,主动搭话显得她挺奇怪的。 ……而且他们又不熟。 池柚低眼,想要装作没看见,抬脚准备快步穿过客厅。 男人此时却用平静的嗓音叫住她:“池柚。” 脚步顿住,这是今天第二次明明白白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啊?” 她转过头,只是身体面对他,眼睛还是望着偏低的位置。 只是低着眼也能看见岑理朝她走了过来。 “你打完电话了?” 池柚先是下意识嗯了声,然后才猛地吸一口气。 他怎么知道她刚刚在打电话?! 他听到了?! 那她跟池茜说的有关他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心脏忽地抽搐了一下,搞不清是害怕还是羞耻,池柚想问他听到什么内容没有,但张口却只有不知所措的呼吸吐纳。 求求你千万别听见,太丢脸了。 她一面在心里祈祷,一面尽量平淡道:“嗯。” 默了只两秒,她就有点受不了跟男神之间的这种气氛,又努力问了句:“你怎么没在后院吃烧烤啊?” “我过来找你,有话跟你说。” 池柚懵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想起来了。 白天他和其他人在台球室说的那些话,他真的要把她当成游戏的惩罚对象?! 哪怕她很清楚这只是游戏输了的惩罚,并不是真心的告白,而是恶劣的玩笑,可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曾偷偷喜欢过整整三年的人,她又没办法忽略从内心深处隐隐冒出来的某种……期待。 她现在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打颤:“……啊?什么话?” 她还是没有抬头,岑理只得低眸。 仍旧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扎在脑袋上的那颗显眼的丸子头。 “抱歉,说这话可能有点突然。” 这个前摇太窒息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放大招。 池柚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他。 眼睑桃花瓣似的微色,似有若无浮起的情绪,耳根上被酒气浸润的一点点粉红,尽收她的眼底。 他像一幅水墨,浑身都是干净的灰白色,唯独眼睑和耳根的那一道红,仿佛画上初日的点睛之笔,将他染上别样而迷人的色彩。 熟悉而陌生的英挺清隽。 池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近的、仔细地看过岑理的正脸。 比起他的相貌,她更熟悉的是他的背影和鞋子,以及他从没落在过自己的身上的眼神。 只有在梦里,或者想象里,他才是清晰的。 可就是现实中的这份模糊,就足够耀眼到让曾经的她那么喜欢。 而今他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她这里,她也终于正式地看清楚了他矜倨冷淡的脸。 她不知道自己那双爱笑的、总是弯弯的眼睛生得灵动非常,这会儿却投射出呆呆的光看着眼前的人。 岑理很轻地牵了牵嘴角,淡淡道:“我挺喜欢你的。” 砰—— 是池柚脑子当机的声音。 第4章 做梦? 迟到数年、且过了期的大馅饼,真的砰地一声,砸在了池柚头上。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她知道岑理的这番告白是因为游戏的惩罚。 年少的爱慕就算早已褪了色,记忆却没那么容易忘光,她给他的滤镜铺得太厚了,再加之现在的他一如既往的好看,甚至更比从前。 无论是毫无波澜,还是厌恶反感,她都做不到。 静默相对,池柚正要用一句开朗的“你在玩大冒险吗”来给两人铺台阶下,他只要顺着这个台阶说一句“是啊”,这样处境就能被打破,谁也不会尴尬。 打好腹稿,她启唇:“你——”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岑理!” “他妈的我就去撒个尿,你小子就溜了?” 王凯宁边嚷嚷着边走过来,在看到偌大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时,呆了瞬,表情也立刻变了。 “我草岑理你这行动也太快了吧。” 池柚松了口气,总算来了个人拯救她。 果然是因为台球输了才找她说这些话。 王凯宁走到岑理身边,先拿手肘恶狠狠撞了下岑理,然后才看向池柚。 池柚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 水色潋滟的双眼弯起,却又坦然豁亮,简直甜到要死,王凯宁下意识也跟着笑了,语气不自觉夹起来,几分有意的戏谑:“岑理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池柚摇头:“没说什么啊。” 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只是输球的惩罚而已,她的回答其实并不重要,而且如果自己表现得太在意,反而显得她上赶着,也会给岑理添麻烦。 等她走了,他自己再跟王凯宁解释已经“告过白”了就好。 “没说什么?” 王凯宁不信,用眼神问岑理。 池柚的装傻似乎也让岑理有些不明所以,微眯眼,黝黑瞳孔中意味不明,安静地睇她。 恰好池柚兜里的手机震了,她掏出来一看,是孟璇的消息,问她怎么去个厕所去这么久,是不是没纸。 “那什么,我同事找我,我先回后院了。” 说完,池柚迈开脚,留下俩高个男人目送她的小巧身影离开。 王凯宁蒙头蒙脑的。 “合着你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你什么都没跟她说?” “说了。” “那她怎么说啥也没说,你确定你跟她说的是中国话吗?” 岑理淡声反问:“不然呢?” 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王凯宁啧了声,有点不爽。 他今天这种种行为到底是在耍池柚,还是耍他王凯宁? “那就大概率是真有对象了,我说了吧,那天来咱们公司接她的车,八成就是她男朋友的。” 王凯宁作势,欠儿吧唧地感叹:“笑死,岑理你也有今天,看来你这张脸也不怎么好使嘛,不足以让人家越过道德的边境,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