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殿中, 大抵有要纠缠他一整日的势头。 好让他无暇注意到外面的风吹草动。 宗珏难免笑道:“皇妹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幼时你便总是这般,喜欢纠缠着兄长……” 清和道:“谁让我是你的妹妹不是旁人的,你既做了我兄长,自当要照顾我多一些。” 她替宗珏磨墨, 忙些端茶倒水的事宜,倒也没有刻意捣乱。 只是心里又不由想到, 自己那宫婢当下不知有没有将东西交到知虞手中…… 微微走神时, 外面突然来了人。 管寿将知虞带进了殿中。 清和见到来人愣了下, 诧异万分。 “阿虞,你怎么会在这里?” 宗珏放下手里的奏折,“沈夫人是来递交一份关于薄然的罪证。” “皇兄说什么?” 清和不可置信地看向知虞,接着便猛地想到了先前在她宫里的那封信。 她有些错愕,“那东西, 你没有销毁……” 知虞默不做声。 清和亦是整个人都怔住, 看向知虞的眼神都渐渐变得意味深长。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不由安静下来开始思考, 整个事件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出的差错。 很快,沈欲去过大理寺后,便又得到了宗珏的传召。 近日事情发生的太多,但沈欲无疑该清楚他陷入了怎样的处境当中,既然被传召而来更该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宗珏这个时候却不由想到,论能力,论城府,沈欲的确比他要强。 如果换成他是沈欲的身份,只怕他就未必能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步步爬升到如今地位,也不可能忍受任何一份在沈欲落魄时,身上曾经发生过的折磨。 种种事情都告诉宗珏,沈欲比他强。 可偏偏,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 所以,不管沈欲有罪没罪,只要宗珏愿意,他甚至可以当场杀死沈欲。 这种可以肆意掌控任何人性命的滋味实在是太过于美好。 当宗珏产生了这个念头后,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薄然,你犯了罪,这次,我也许帮不了你了。” 殿堂上的男人从容不迫地开口:“不知微臣犯了什么罪?” 宗珏这次看向知虞,嗓音清润,“你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阿虞……” 一旁清和不由忽然软下声音道:“其实上一回,你在我宫里,我对你也曾经产生过一瞬间的不信任,但我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的。” 上次那封截获下来指认沈欲二十一条罪责的信件,知虞不愿销毁时,清和便怀疑过。 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可现在,她真的不愿自己看错了人。 “阿虞,你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对吧?” 知虞见到她一脸期待的神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在她开口之前,宗珏便打断道:“清和,你要么安静闭嘴,要么出去。” 他显然鲜少用这样 生硬的语气和清和说话。 清和不愿出去,便只能在宗珏的迫视下,愤懑地闭上了嘴。 宗珏扫了自己妹妹一眼,接着便让管寿将一封信给呈了上来。 那信件只要一眼,清和的心便彻底坠入了冰湖。 “薄然,这便是你犯罪的证据。” 里面的内容便是要宣读出来,都需要念上许久。 但那些罪责,即便不用当场念出,沈欲心里也清楚会是哪些指控。 “我固然偏心于你,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薄然,你说是不是?” 宗珏说完,便想在男人的脸上找到一些情绪。 愤怒,屈辱,或者想要憎恶的情绪。 可他都没有找到。 仿佛自己企图审判沈欲时,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原本一些不太干净纯良的地方。 沈欲抬眼迎上他的视线,黑眸里沉寂得看不见底,语气却一如以往地臣服姿态。 “微臣愿意配合陛下的调查。” 宗珏不由笑了笑,“且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配合。” “阿虞出面指认了你,也算是立下了功劳,所以我要帮她一个小忙……” “薄然,你们没有夫妻的缘分,不如在这休书上按下指纹。” 知虞下意识看向宗珏,这番话显然却并非是她提出。 沈欲拨弄着指腹的扳指,神色好似终于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了一旁的知虞,眼神黑浓。 “阿虞,我不是答应过你吗?” “如果你要休书,我会给你的。” “这样的事情,可以等我们回府以后再慢慢商量。” 可他语气愈是如此平和,粉饰太平,知虞便愈是无法直视于他。 然而下一瞬,她的身子一轻,便被宗珏给扯到了身后。 宗珏道:“薄然,她胆子小,你别吓她。” 知虞诧异于宗珏的举动,可后背更僵。 也许是有男人的虚荣心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让沈欲自己在休书上按指印,而不是他直接下达圣旨,已然也是给足了对方以往的情分。 宗珏在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地迫切,想要在美人面前展露出他不容置疑的皇权。 也许男人生来便是如此。 虚荣妒忌而好胜,在感兴趣的女人面前,也只会更加地变本加厉。 沈欲盯着那面遮掩在宗珏身后露出的女子衣角。 在宗珏露出一如既往的笑意时,他却缓缓收敛了视线,以谦卑的臣子姿态,如每一次对朝廷的忠诚,毫无疑问地顺应了皇命。 “微臣遵旨。” 臣服的姿态,最终大大地取悦了宗珏。 宗珏立马快步上前去将他扶起。 “薄然,你放心,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一定会为你做主,还你清白。” 沈欲:“谢陛下垂怜。” 他的唇角似挑非挑,眼神不经意地再度掠过知虞,接着便一手扶袖,一手按在朱砂上。 下一刻,便在那休书上按下了指印。 宗珏满意至极。 之所以不直接以圣旨将两个人分开,显然是因为他有了夺人丨妻的念头。 他不能叫日后将知虞接近宫来的事情,让别人抓住当初他逼迫这对夫妻俩分开的把柄。 所以这次准备的连和离书都不是,而是沈欲单方面废弃妻子的一封休书。 沈欲被羁押下去,这当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阻挠和意外。 就像知虞想到的那样,这时候的沈欲为人臣,在绝对的皇权面前,没有分毫胜算。 他若顺从,则命握在宗珏的手里。 他若反抗,便会连皇宫都走不出去。 清和久久地怔愣在原地,看着那封休书,又看向皇兄和知虞,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