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声音触动了一下,眼圈略微有些发红:“有劳姐姐还来看我了,我一切都好。” 董鄂福晋仿佛是抽泣了一下,道:“你没事儿就好,自打你留在南苑,我便日日盼着你回来,如今总算好了,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毓敏被这话说的心中一酸,许久又勉强笑了笑:“那就承姐姐吉言了。” 这话说完,还不等董鄂福晋回话,外头的福全便有些等不及了,立刻道:“三弟!三弟!你好不好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骑大马吗?” 玄烨一听到二哥的声音,也有些激动,高声道:“二哥且等等,等我好了,咱们再一起去!” 福全听了一下子笑了:“好,那赶明儿挑马的时候,我将好的给你留下!” 玄烨也跟着笑了:“多谢二哥。” 之后兄弟俩絮絮叨叨说了些学业上的事儿,福全抱怨师傅严格,玄烨不在了,就把劲儿一股脑的往他身上使,让他好生辛苦。 玄烨安慰二哥,等他能出来了,一定帮二哥分担。 童言童语的话,一下子冲淡了毓敏心中的那点感伤,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外头的董鄂福晋仿佛也一样,笑着道:“听着玄烨如此精神,我倒是信你一切都好了。” 毓敏摸了摸玄烨的头,神色柔软:“姐姐不必担心,我们母子真的一切都好,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再去和姐姐说话。” 董鄂福晋心里松了口气,又和毓敏说了些有的没的,这才告辞离开。 毓敏和玄烨一直站在门口,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了,两人这才回房。 小玄烨此时看着倒是比刚刚活泼了许多,拉着毓敏的手,一路都蹦蹦跳跳的。 毓敏看他这样,心里也高兴,捏了捏他的小脸,柔声道:“和二哥说话了,高不高兴啊?” 玄烨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我好了,和二哥一起骑马!”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浮动着孩子特有的神采。 毓敏轻轻嗯了一声,将儿子搂进了怀里。 ** 第二天的时候,又有人过来传话了,三阿哥读书的事儿,皇上知道了,不过如今三阿哥大病初愈,还不宜进上书房,等休养几日再说。 这回倒是没和上次一样是空话了,起码限定在了几日上。 毓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同时来的,还有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仿佛是想要补偿似得,他这回赏下了许多,一屋子都差点摆不下。 毓敏看着那些夺目耀眼的珠宝布匹,还有给玄烨的书籍文房,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立刻行礼谢恩。 人不是个玩意儿,但是东西都是好东西,凭什么不收。 来传话的太监还是昨个那个,这回应当是熟悉了一些,所以对毓敏母子越发热忱,笑着说皇上特别重视佟主子,这些东西,都是吴公公亲自在库里挑的。 毓敏一点不把这话放在心上,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应对了几句,便又将人送了出去。 等回来之后,看着这满屋子的东西,毓敏心里稍稍平复了几分,行吧,总算是落下了点东西,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她对顺治,着实是没什么期待的。 玄烨到底是小孩子,看着这些倒是挺高兴的,其中一个青花笔洗特别得他的喜欢,久久拿在手里摩挲。 毓敏这时候也发现,这孩子的审美是越来越好了,之前小的时候,都喜欢金啊银啊花里胡哨亮晶晶的东西,现在稍微大些了,开始读书了,倒是越发喜欢素雅的了。 就佟图赖送给他的那个宝石金马,已经许久不见他玩了,一直都放在他屋里的多宝阁上,倒是佟国维送他的荷叶砚台他一直用着,而且看着还挺喜欢的。 毓敏也不干涉儿子的喜好,见他喜欢,就让人给他拿了。 “正好你之前那个笔洗用旧了,那就用这个吧。”毓敏笑着道。 玄烨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毓敏:“多谢额娘!” 毓敏忍不住笑了。 ** 等归置完顺治的赏赐之后,毓敏也有些乏了,打发同样疲倦的玄烨下去歇午觉,她自己也回了屋。 一回来,香草就帮着她拆头发更衣,一边弄还一边和她通报外头的消息。 “今儿来给咱们送饭的,是膳房的喜鹊,往常最和奴才要和,听她说,最近承乾宫那边,日日都请太医呢,不是皇贵妃娘娘不好了,就是四阿哥不好,闹得人仰马翻。” 毓敏一边闭着眼睛听这些话,一边琢磨宫里的这点事儿。 如今眼看就要入腊月了,宫里也该忙着过年的事儿了,原本就忙,如今再加上皇贵妃和四阿哥身体不好,看起来是越发忙乱了。 也不知道如今宫里主事的人是谁。 想到这儿,毓敏也就问了。 香草小心凑到毓敏耳边,低声道:“听说今儿皇后娘娘去了慈宁宫,在里头坐了好一会儿呢。” 毓敏恍然,哦,皇后终于要有所动作了。 ** 此时的慈宁宫,太后勉强靠在榻上,皇后坐在下手,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面上神色倒是平静。 她先是恭敬的问候了一番太后的身体,然后便又不言语了。 倒是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就准备这么苦熬下去吗?”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惨白,沉默的低下了头。 太后也没理会她,继续道:“皇帝性子急躁,难免有做的不对或是不周到的地方,你心里也莫要怨恨他,说到底,我们女人,在这宫里,若是得不到皇帝的宠爱,总该得到他的尊重,你是六宫之主,如今皇贵妃体弱,你便要担起皇后的责任,可不能再躲在坤宁宫不出门了。” 皇后一直低着头,也不吭气。 太后看她这副窝囊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只管和我说就是了,何必如此?” 皇后抿了抿唇,终于道:“臣妾木讷无趣,皇上心中本就不喜,如今虽然皇贵妃病了,可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妾实在不敢出来碍眼。” 太后被这话气的直锤床:“糊涂!他糊涂你也跟着糊涂!我当年在关外,要是也和你这么想,那就没我的今天了!”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提起在关外时的事儿,皇后都呆住了,抬起头愣愣的看向她。 而太后此时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失言,神情复杂的闭了闭眼,许久才道:“不怕你笑话,我当年在先帝后宫的时候,处境和你差不多,甚至比你还不堪,你好歹还是皇后,我却只是侧室,而且最受宠的那个,还是我的亲姐姐,同样是姐妹,同人不同命,我心中的不甘不会比你小,可是你看,我不也撑到了现在?” “我当时面对的境况不知你比凶险多少倍,我都行,你如今还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