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究竟是什么。”向梧的眼中罕有地闪过一丝茫然,“后来我遇见了你,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冲击了我,就像是被人猛然间狠狠捏住了心脏……再然后,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意识到在我认识你之前,我就看过你的电影,你的风格就如同你的人一样,令我感到战栗般的欣喜,一瞬间,一种宿命的感觉裹挟了我,你就是我所崇拜的那位‘虞冬青’,我觉得……这就是命吧。” “我虽然至今仍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但我十分确定,我喜欢你。” 平静的叙述,听起来,就像是完全不经意间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如果这是有预谋的表白,那么我或许会认为,他的技法十分高超,然而当这样的话语出自于向梧之口,我却只觉得……这是他久置于内心,而今终于有机会道出的话语。 我无声地抬手,抚了抚他的脸。 而向梧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似的,他身体颤了一下,耳廓处的那抹红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他的脸颊、脖颈、衣领深处。 “……这种题材,作为出版读物,很难过审,所以我才……”状似心虚地为自己找补,他尝试延续先前的话题,而我心中那股淡淡的不悦,也不知何时烟消云散了。 我没有告诉他,我正式接触“同性恋”这一群体,其实是因为他。 在此之前,我仅仅只是远远地观望,并且不觉得这一群体会同我有什么联系。 曾经也有男人同我表白,但那只令我觉得荒谬,我厌恶过于强壮的男人,同时也对声音尖细,举止扭捏的男人提不起兴致。 往常,我觉得女人比男人更容易令我接受一些,她们中的大多数,往往相貌更为美好,拥有更加纯良的本性,以及为他人考虑的珍贵品质。 老实说,我不愿意伤害她们,正如同我不想直白地跟我母亲讲出当年的事实那般,在两性关系中,她们本就因为不占优势的身量和体位而倍加小心,所以我会压抑自己,令她们永远无法窥见我的本性,可她们敏锐的第六感却总能察觉事情的不对,争吵就此爆发,最终不得不惨淡收场。 这是我用我不算太长的人生而总结出的规律,最终我得出结论—— 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总会不可避免地受到伤害。 我讨厌笨人、蠢人,过于聪明的人;纯良的人,恶毒的人和不懂艺术的人……总而言之,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人能够令我满意,哪怕我整天摆出一张笑脸去扮演一个大众都喜欢的温柔和善的“好人”,但我知道我的内心其实已经烂透了。 向梧,对我而言是一个十分奇妙的存在,他分明是个男人,却微妙地卡在了我的审美点上,令我觉得刚刚好,他朦朦胧胧地知晓着我的内心,能够本能般地分辨出我究竟是戴上面具,还是所言非虚,他甚至能够纵容我在性*上发泄式地进犯,并且甘之如饴。 他喜欢我,毋庸置疑。 原本,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在我心中的荒诞程度,仅次于叫我去深爱一个人。 可向梧却成为了那个例外。 这天晚上,他坐在我的身上,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摇晃着。 他漆黑的眼眸没有完全睁开,就那样红着脸颊睨视着我,朦胧中又带着愉悦。 他的声音很低,并不是做作地迎合,而是无法抑制的真心,那份时刻要哭泣出来的神情,令我动容。 “听说男人多多少少都会喜欢上自己的性启蒙对象,你觉得呢?这是不是真的。”我把住他的腰,半笑不笑地问道。 “啊……没有……呜——别这样……”向梧本欲脱力地倒下,我抬手,把住了他的胸膛。 “不要捏,有点痛……轻点……”向梧的哀求伴随着本能般夹紧的动作,却是令我更加兴奋。 …… 这天晚上,临睡前,他凝视着我,忽然说:“其实,你会吃醋,我还蛮高兴的。” 是吗?我这算是吃醋吗?老实说,我不大想承认。 “那我万一没有吃醋呢?”我问他。 我本以为向梧会明白我的意思,但他的脸上却显现出了一丝羞恼,随即转过身,不再说话了。 感情中的独占欲,老实说,在此之前,我从未体验过,但那时的我也尚且并不清楚——我那份淡淡的不悦,究竟算是嫉妒吗? 第28章 愚钝 她结婚了,跟她所谓的“初恋”。 她获得了一场村里的女孩们无比羡艳的婚礼,她穿上了城里人结婚时才会穿的白色婚纱,同时她也拥有一套传统中式的红色嫁衣。 就算,在面对身旁这个她即将称之为“丈夫”的男人时,她的内心从未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但他所给予她的那份荣耀暂且蒙蔽了她的内心,令她错觉自己是爱他的。 “什么爱不爱的,所谓感情,不就是处着处着就来了吗?”村里的老人是这么告诉她的,就连她的母亲,也这么跟她说。 她曾问过她的母亲,她可曾爱她的父亲? 她记得在父母年轻的时候,父亲就经常殴打母亲,直到父亲的年龄逐步增大,意识到自己需要母亲的照顾,才逐渐放缓了殴打的频率,但长时间的相处,还是令父亲在面对母亲时,本能般颐指气使地呼喝。 长时间极不平等的相处方式,原本,她以为母亲是会恨父亲的,但那天,沉默良久,母亲却说:“哎,农村里的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那一刻,徐蓉感到了愤怒,她愤怒于母亲的麻木不仁,她无法理解,这样的相处模式,难道在母亲看来是正常的吗? 她才不是农村女人,等她嫁到城市,她就是城里的摩登女郎了,她才不会过同自己母亲相似的生活,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她这样暗暗起誓。 · “出嫁前,父母的叮嘱,可以稍微缩短一些,尽量做轻松化处理,不要让片子显得沉重,后续还有没有农村生活的场景?现在可以尝试写一下……” 手撑下巴,我默然无声地凝视着向梧,工作中他一丝不苟的态度倒是令我感到敬佩,此刻同他交涉的编剧也是圈内颇有声望的前辈,大概是买了父亲的面子,他竟百忙之中抽空来做起了剧情指导。 父亲对我选用纯新人编剧的决定极其不满,像他这样工作经验过于丰富以至于有些鼻孔朝天的人,向来对如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新手报以居高临下的态度。 我虽是尊敬我的父亲,但我却也绝不会向他分享我的想法与我所面临的困苦,如果事事都需要他的指导,那么我虞冬青永远只能套上名为“虞州”的枷锁,况且……当年的事,直到现在,我也不打算原谅他。 所幸,那名前来指导向梧的前辈因为行程过紧,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