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 一连串的问题,却全是那人答不上的。 他浑身都哆嗦起来,半天发不出声音。而方临渊也很耐心,只捧着名册,垂眼看着他的反应。 就在这是,旁边传来了一道人声。 “方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呢?” 是江华清。方临渊转头看去时,便见他面色微白,站起身来,表情都僵硬了不少。 他和煦地笑起来。 “问问罢了。”他说。“这人连自己多大岁数都答不上来,难道江大人不觉得有问题?” 说着,他重新偏回头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面上笑容尽数消失。 漆黑英朗的眼睛,宛若漠然怒目的神明。 “说吧,你到底是谁?” 他看着高台之下瑟瑟发抖的那人,缓缓开口问道。 作者有话说: 周围的商贾们:靠靠,神仙打架,我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这里……(疯狂降低存在感) 赵璴:(星星眼) 旁边的商贾:朱公子!您还看!您不要命啦! 赵璴:你不觉得方将军很帅吗? 商贾:(看一眼冷笑的方将军)……朱公子果然是不要命了。 第82章 底下的十来个人瑟瑟发抖地跪倒了一片。 他们仍旧不敢出声, 但是这样的反应于在场众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谭暨僵硬着站起身来,看向方临渊。 他……好一招扮猪吃虎, 前番种种的伪装, 原都不过是为了今日将他们全部当众揭出而已。 他紧盯着方临渊, 可方临渊却是头也没回,垂眼看向在场兵将们的眼神平淡又安静。 谭暨回过头去。 便见端坐在座位上的江华清正看着他。 江华清目光微沉, 视线一扫,朝着高台之下示意而去。 谭暨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便见校场上浩浩荡荡,数千兵士悄无声息, 整装而立, 宛如待命之姿。 江华清是在示意他, 用自己手下的人马, 立刻将麻烦解决掉! 可是……若真要引众兵将起事…… 谭暨环视一周。 十几个冒名顶替的平民,众目睽睽的官吏将领,还有神色自若的方临渊…… 他哪里还有解决他们的本事! 谭暨搁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开始哆嗦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不远处又响起了方临渊的声音。 “你们也可以不说话。”他平静地朝着台下的十几个平民说道。 “不过,有些事情也该提前想明白。若是被迫冒名顶替士兵,上了公堂顶多也只是下狱流放。但若是同党、是帮凶, 那就是砍头的死罪了。” 跪倒在地的一群人中当即爆发出了哭喊告饶声。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有人喊道。“小人是被掳掠入军, 并非……” “方将军!” 这一回,又是江华清打断的方临渊。 方临渊回头, 便见他站起身来, 嘴角上下哆嗦了几回, 也没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将军, 若要审犯人, 也该按官衙的流程行事才是。”他说。“这些人,审讯之前,理当押入兖州大牢。” 他讲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明显是被方临渊这当头一棒打乱了阵脚。 方临渊却冲他微微一笑:“江大人,您稍安勿躁。” 说着,他微一偏头,看向了不远处外的赵璴。 赵璴周围的商贾们已经吓成了一群缩脖的鹌鹑,坐在位置上眼都不敢抬,深怕被卷入这场官老爷之间的对峙。 而赵璴则坦然对上了他的眼神,站起身来,朝着旁侧伸出了手。 江谭二人当即诧异地看向了他。 便见他身侧的随从从怀里掏出了个册子,赫然就是他们发放灾粮时,记录百姓领粮请款的账簿。 他拿这个做什么! 两人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位朱公子拿着账册,走到了方将军身后。 一个眼神便令行禁止,这模样,若说没有勾结,谁会相信啊! 谭暨猛地瞪向江华清。 却见江华清也在瞪他。 他们二人各自监视一个,自认都是密不透风的。但这两人却偏像商量好的一般,举动竟如此严丝合缝! 而那边,方临渊重新看向了台下。 “好了。”他说。“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叫什么名字?” 十几个人七零八落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方临渊没有出声。 而谭暨和江华清则眼睁睁地看着他身侧的朱厌,微一垂眼,将那账册翻了开来。 这样厚的一本账,他却像能倒背如流一般,底下喊一个名字,他便翻几页过去,手下圈点勾画,很快便在册子上圈出了许多名字来。 “都对上了。”只听他嗓音清润,语调平静地说道。“回将军,这几人都是账册上未能出面领粮、家中亲长上报说离兖外出的。” 他姿态半点不见僭越,却分毫没有谄媚,恭敬而又坦荡,站在方临渊身侧,看起来微妙极了。 这商人……究竟是什么人! 后头,谭暨目眦欲裂,便见方临渊回过了头来。 他看向他,接着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形。 “这些刁民的话,也不可尽信,对吗?”他说。 谭暨猛地点过两下头,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滑稽。 便见方临渊淡笑着转过眼去,抬起了右手。 下一刻,哗啦啦的盔甲声响了起来。 是候在四周的卫兵。一队卫兵井然有序地入了校场,而其他的卫兵则围拢上前,很快便挟制住了谭暨与江华清。 “你做什么!” 谭暨毕竟是军中将领。卫兵刚上前来,便被他一脚踹远,下一刻,当啷一声,他一把抽出了佩剑。 方临渊回身看向他。 谭暨身后,还隐约能传来江华清怒喝的声音:“方将军,即便拿人你也要有凭据才是。军中兵将出了岔子,那是兖州军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方临渊笑了一声,闲庭信步般上前两步,跟谭暨对峙着。 “自是有缘由。”他一边看着谭暨,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江华清道。 “江大人,您莫忘了,离开兖州的路引是你们官府开的。这些人身在军中,官府中留存的记档和路引又是从何而来?” “此事我并不知情!”江华清怒喝道。 “知不知情,也需查了才知道。”方临渊平静地看向他。“就先委屈大人了。” 而那边,谭暨提着剑,颤抖着看着方临渊。 他不能杀方临渊,若杀了方临渊,他便是谋害钦差,非但他必死无疑,全家上下都会被斩首。 可是…… 他颤抖着,本就不灵光的脑子费劲地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