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现在局势不好,我也说不清。大家都被局势连累了,听说昨天又有人从新鸿基中心楼上跳下去了。唉……”
“是啊,现在局势不好。”程婉跟着叹气。
“别这样啊,因为我把气氛搞僵了多不好。就是因为局势不好,我们才有更加努力啊。这波失业潮下,家里男性失去工作,女性的工作空间进一步压缩,抚养孩子、穿衣吃饭难题一大堆。我正在筹备一个救济会,帮助那些可怜的女人。”朱小姐从包里拿出两张印刷好的宣传单递给两人,慷慨激昂渲染底层穷苦女性的不易,描述了救济会的前景,请程家两姐妹加入。
“好啊!”程婉一口应下,“要是世上的女人都像你这么清醒、这么能干就好了。”
“杰西卡不要再夸我了,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还远远不够呢。不过就是因为有女人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不自知,不懂得自救,才需要我们女权主义者啊。”朱小姐对这个话题极感兴趣,笑道:“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社会造就的。女人打扮得越漂亮,她就越受到尊重,这就是我从事服装设计的原因。”
景华一直含笑听着朱小姐和程婉的谈话,这时候她才轻声接口:“她越是需要工作,绝佳的外貌对她就越是有利;姣好容貌是一种武器,一面旗帜,一种防御,一封推荐信。波伏娃的批判反讽被朱小姐反过来用,也是独辟蹊径的新表达呢。”
朱小姐愣了愣,笑,“很少有人会看《第二性》,您也喜欢这本书吗?”
“喜欢,好书都喜欢。”景华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开始到现在,话语权都掌控在这位朱小姐手中。可以看出程婉和她相处的时候,几乎处于崇拜跟随状态。而景华偶尔和程婉通电话的时候,总会听到一些耸人听闻的“女权标语”,景华还以为她看了什么激进的书籍,原来是从朱小姐这里得来的。
朱小姐保持微笑,“你们姐妹难得聚会,我就不打扰了,我这次来是看店铺的,就先去忙了。”
“朱小姐很了解我?知道我和阿婉难得一聚。你约好的铺子是哪一家,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程婉积极帮朋友争取:“对啊,珍妮弗,你不要客气,我姐认识人挺多的,肯定能帮上忙。”
“不用了,我想靠自己,就不麻烦你们了。你们先忙。”说完,朱小姐就要告辞。
“哎,你总是这样,我们是好朋友,不用分得这么清楚的。”程婉依依不舍得拉着朱小姐。
景华和朱小姐的交锋,她们双方心知肚明,只有程婉是真傻白甜。
等人走了,程婉才笑问:“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伏波娃是谁?那句话是她说的吗?”
“是,回去就把书找给你。你电话里非常推崇的那句‘人们将女人关闭在厨房里或者闺房内,却惊奇于她的视野有限;人们折断了她的翅膀,却哀叹她不会飞翔。’也是这位的名言,还有后半句:‘但愿人们给她开放未来,她就再也不会被迫待在目前’。”
程婉笑道,“怪不得你给朱小姐难堪,是怪她和我说这些?”
“你居然看出来我不喜欢她?”景华笑道:“我不怪她和你讨论这个话题,只是不喜欢她把这些名言都归功于自己,而且不把一句话说全。”
“我又不是瞎子。”程婉翻白眼,“其实她也没说过这些话是自己说的,是我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