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扫两眼墙根下的乞丐,发现他们只是缩在那,并没有其他举动,更没胆子冲上来抢行人的东西,才点头同意。
离城门不远的街坊就有一家卖吃食的摊子,来这吃饭的都是附近搬货做苦工的,几文钱就能买两个馒头,当然不是白面,是掺了杂粮面和野菜做的,拳头大小。腌菜和热水要另添一文钱,可别小瞧这一文钱,很多人都舍不得,宁可自己从家里带热水和腌菜,也不花钱在外买。
廖姑掏钱让摊主给城门口的乞丐送些馒头和热水,她没有过去露面。
这次来县城主要就是为了买高粱酒,凑巧在街上碰见带人巡逻的高脚和柳东,他们邀虞归晚上家里坐坐,说正好有事求她帮忙。
高脚家就在坊市的后面,独门独院,虞归晚来过几次。
原来的院墙是泥砖,半人高,轻易就能翻过去,现在砌了砖墙,还是托赖虞归晚给的分红。高脚如今不差钱,就算没有衙门这差事,一家老小也衣食无忧,他对虞归晚自有一份感激和钦佩。
“我原想着去南柏舍找你,既遇到了,便直说了吧。”高脚进门就喊媳妇去厨房炒几个好菜,才坐下说,“入了冬,镖局的生意你也不做了,他们找不到你人,就托我帮忙问,看你能不能腾出些人手送他们的家眷去南边走亲戚。”
顺利镖局在河渠乃至庶州都很有口碑,从未出过事,劫匪看见镖局的旗幌都吓得绕道走,哪里还敢起歪心思。
只是入冬后虞归晚出于对村庄的守卫考虑,就不再安排人走镖,她又一直窝在南柏舍,别人想找她也找不到,又不敢派仆从家丁穿过山林去南柏舍。之前还好,有很多人去南柏舍运青砖,现在砖窑停了,又下雪,哪还有人敢去,既怕遇上劫道的,也怕碰见野兽。
“我们村人少,又都是些妇孺,能护卫村庄的就那么些人,要是都派出去了,有贼匪来袭村都没人能挡下。大雪之前我也走过几趟府城,走官道还算安全,若不放心也可多仆从家丁,我这边是真出不了人。”
“两三个都不行?”
“雪天路不好走,待雪停或许可以。”
“都是有急事要赶着去的,等不得。就算走官道也不见得安全,家眷都是女的,要是碰上劫匪,可就……”
“城里找不到其他人了?”她记得还有一两家镖局。
“他们更信任你的人。就说钱老爷,你的人不出关之后钱家的商队也不敢往偏关去,”高脚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说了实话,“也不瞒你,我老丈人托人带口信,说我丈母娘病了,请大夫吃药也不见好,怕是熬不到春天,就想让我媳妇回去看最后一眼。你也知道我,走不开,又不放心媳妇自己带孩子回去,想着跟其他人凑一凑,顺路捎一段。你要是愿意帮忙,自然最好,我也信得过你,若真不行,那我就再找别人看看。”
这倒让虞归晚不好一口回绝,有很多事她需要通过高脚这条渠道获取,这点忙若是不帮,说不过去。
可她也觉得应该没人愿意在这种大雪天出远门,她手底下的人现在又不差钱,就是后加进来的那几个外村的妇人,跟着商队深入草原卖盐也分了不少钱,先前护送其他商队本就是为了贩盐打掩护,到手也没几个钱,尤其是见过牧民拿出来换盐的金玉,她的人眼光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