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但真不是我们害死的。”
“你详细给我说说。”
原来这人名叫尚广拓,是西域本地人,他拿出来一张户籍路引给江瑛看,果然,上面有他们三个的名字,尚广拓,陈丽婉,尚天赐。
据尚广拓交代,他是四年前在西域一个小旅店的后院里遇到丁国昌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得了重病,浑身泛黄,肚大如斗,已经不良于行了。
小旅馆老板嫌他病的厉害,怕他传染给了客人,就想将他赶出去,那时候尚广拓遇到他,觉得他和自己长得很像,只不过一个大号,一个小号,遇见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却命不久矣,心下难免伤感,他总觉得看见这人在路边病饿而死,就想看到自己将来病饿而死一样,于是拿出身上的钱,给他租了一间最偏僻的屋子,让他好歹有个栖身之所。
尚广拓时不时的去看看丁国昌,在最后的日子里,丁国昌给他讲了很多自家的事,自己的母亲,弟弟,媳妇,两个女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哀叹感伤,想回家却再也回不去。
几天之后,他在疼痛中离世,尚广拓又花了一笔钱,给他买了口薄棺,葬在了那个村里的小树林里。
“有标识吗?”
“啊?”
“我说,他的坟上,有没有标识?立碑之类的?”
尚广拓摇摇头,“异乡之人,谁给他立碑呢,立了没准还被本村人给踏了,反倒不如什么都没有,本地人以为是本村的人,反倒不敢动。”
“那如何认得是他的坟?”
尚广拓忙说,“我在边上插了一棵柏树枝,这几年的时间长大了不少,你要去了,应该能见到。”
“把地址给我。”
尚广拓给江瑛写了一个详细的地址,“你到这里的兴旺旅店,找老板一打听就知道了。”
气氛静默了下来,一股难言的心酸和悲伤笼罩了这个屋子,江瑛摩挲着这张薄薄的纸条,一个地址,一个念想,有谁能想到,丁国昌出去的时候还是一个青壮的小伙子,却再也回不来了呢!
无知的少年和青年们,在气头上的时候,千万不要离家远走,万一你再也回不来了呢!
那些愤怒的父母和家人们,也不要用言语刺激那些正在气头上的人们,也许他甩门而去后,你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有些人,你以为还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对这次见面不甚珍惜,但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江瑛吸吸鼻子,擦擦不知不觉流下来的泪水。
尚广拓说的应该是真的,丁国昌那些身体的症状他描述的很准确,十有八九是丁国昌离开后,疾病加重,走的再远,再也回不来,估计也没钱没脸回来。
江瑛感觉浑身疲惫,其他的她也不想再问,无非是见财起意,想要假凤虚凰,取而代之,但江瑛眼里揉不得沙子,不想跟个假儿子虚伪客气。
她从兜里摸出几张银票,“我谢谢你把我儿子安葬,让他不至于曝尸荒野,但你终究不是我儿子,不能留在这里。这是300个银元,趁着你们的车上的东西还没卸下来,把车好好装一装,等早上天不亮,把孩子叫起来,赶紧走吧。”
这钱属实不少,当初给丁国昌买的那口棺材也不过才3个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