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燕妮说:“可是现在煤球炉很难弄到的,而且煤也不容易弄。”
“要不这样呢?把厨房的煤球炉搬到客厅去,弄个管道改造一下?”
“那得跟我哥哥说,他比较擅长这些,等我回家问问哥哥。”
“对了,你哥哥现在忙得过来吗?要是忙得过来,我想再买十包花生糕,然后到过年边上,再订十包过年的时候吃。”夏青棠道。
“应该可以吧,我回去跟他说,你可是我的好朋友,不行也要行的啊。”胡燕妮笑了起来。
“那你临走的时候把钱带给辉哥,我们全家上下都喜欢吃他做的花生糕。”夏青棠动手给胡燕妮泡了一杯好茶,然后拿出芝麻饼和炒瓜子,跟胡燕妮一起去了走廊慢慢吃。
为了让她高兴一点,夏青棠特地把管决明找到儿子的好消息说了出来。
胡燕妮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边为管决明之前的遭遇感到难过,一边又为他现在的喜事感到开心。
正说着,就见谢瑾萱走了出来,他身上带着一点儿淡淡的酒味,但表情很冷静,显然没有丝毫醉意。
夏青棠朝后看了一眼,道:“老骆呢?”
“喝醉了,睡着了,刚好旁边就是床,我就让他睡去了。”谢瑾萱说:“客房的桌子我收拾过了,我看向前的样子,大概要睡到明天天亮的,所以不用管他了。”
夏青棠说:“他到底怎么了啊?怎么会气成那样了?都开始骂脏话了。”
谢瑾萱跟骆向前他们几个人,算是比较文雅的那种人,从小也被家里教育得还不错,所以个个都很少说脏话的,就像骆向前,只有在很生气的情况下才会说几句。
谢瑾萱说:“他跟对象……掰了。”
“啊?真的吗?不是闹着玩的那一种,也不是骗骗人的那一种,是真的掰了吗?”夏青棠很吃惊,“昨天晚上他还高高兴兴提到自己的对象呢,这是怎么了啊?”
谢瑾萱说:“等之后我再跟你说。”
“好。”夏青棠道:“那我也顺便跟你说一声,燕妮跟顾兴安……也掰了,也是今天掰的,很正式的那种,是顾兴安提出来的。”
之前夏青棠已经询问过胡燕妮了,她也表示要将这件事告诉谢瑾萱,免得之后在学校遇见顾兴安会闹出误会。
谢瑾萱说:“顾同学是个没福气的人,我为他感到惋惜。”
“对吧对吧?我们燕妮是多好的女孩子啊,顾兴安真的是没福气,所以跟燕妮走不下去了。我觉得啊,只有那种条件很好,很有福气,运气也好的男同志,才能留得住我们燕妮。”夏青棠也很认真地说道。
胡燕妮被他们俩给逗乐了,她说:“你们俩真不愧是两口子,两个人一上来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其实他挺好的,只是我们俩不太合适。我已经想清楚了,现在分开,对我们俩都有好处。等今后再见了面,还是朋友吧。不对……做朋友可能不行,但我可以把他当成正常的同学对待。”
“哇啊,燕妮,你真的好大方好大度啊!你怎么会这么好啊!要是换了我,我肯定会记恨顾兴安好几年的!”夏青棠说:“我就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你才没有呢,你现在就会乱说。”胡燕妮说:“总之,我以后跟顾兴安没有关系了,谢同志你要是在学校碰到顾兴安,也不用觉得尴尬。”
“好的,我明白的,就按照正常学生之间的相处就行了。”谢瑾萱说:“小胡晚上要不要住在这里?要是你住在这里,一会儿天黑了我就把骆向前扛回家。”
“我刚才跟青棠说过了,我晚上要回家告诉爸妈这件事,所以我吃过晚饭就走。”
夏青棠赶紧看了看手表,道:“都这个时间了,可以做晚饭了。燕妮,你去晓霜那边看一眼,要是她在家,就把她喊过来准备吃晚饭,我现在就去做饭了。”
胡燕妮说:“要不要我给你帮忙?”
“好啊,你最好把晓霜一起喊过来帮忙。”
胡燕妮便走出去了,夏青棠跟谢瑾萱一起去了厨房,她让他搬出那些山货,挑选出来然后开始用热水泡发。
谢瑾萱说:“顾兴安的动作挺快的,昨天你去找他,今天他就跟小胡分手了。”
“算他聪明,不过,你在学校帮我盯着他一段时间,要是他前脚分手,没过三天就跟那个常晓红处对象了,我肯定要去找他算账的。”夏青棠狠狠道。
“好,我帮你盯着他。”
“对了,老骆到底怎么了?”
谢瑾萱叹口气,道:“丁雨柔背着他跟人相亲了。”
“什么?”夏青棠惊呆了,“丁雨柔疯了吗?她在这个城市还能找到比骆向前更好的对象吗?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说自己是被逼无奈,因为家里都以为她已经分手了,所以她的妹妹不敢再来骚扰我,她的父母就老是催她出去认识人,尽快再找一个对象。今天大家都放假休息,向前很久之前就问她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比如爬山、看电影什么的,但丁雨柔之前说今天要跟家里人去亲戚家,向前就作罢了。谁知道……今天中午,向前帮家里出去买碎肉烧饼,就在那家国营饭店,看见丁雨柔跟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前,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同志。向前一开始甚至都没怀疑她,但丁雨柔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慌了。向前这才过去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装作同事的口吻问她在这里做什么。丁雨柔不敢说话,那个中年女同志说:‘我是介绍人,我在帮小丁和小刘说对象呢。这位同志,你看看他们俩,是不是很登对啊?’”
“哇啊,我要是老骆,我得活活气死,然后动手把他们的桌子掀了。”夏青棠道。
“其实向前是个很顾全大局的人,也很给别人面子的,他当场感到很惊讶,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买了碎肉烧饼就回来了。等吃了午饭,丁雨柔找到大院儿门口来了,门卫大哥喊向前出去,就看见丁雨柔在那里哭。向前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就说这是家里人逼她出去相亲的,她要是不去,父母会天天骂她,她会熬不下去的。但向前说:‘如果你真的是被迫去相亲的,那你怎么可能穿着这么好看的衣服,还梳了这样的头发,甚至还用了花露水、戴了个首饰呢?你要是不想相亲,弄得邋里邋遢的出去,别人还能看上你是怎么了?你今天这个样子,比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隆重,你说你是被迫出来相亲的,我不相信。’”
夏青棠使劲点头:“对啊!之前我帮晓霜想点子,就是让她相亲的时候弄得脏兮兮的,不洗脸,吃大蒜,弄了一身味儿,结果对方那个男同志当场就拒绝了。真不想相亲,那就弄得朴素一点,或者丑一点,别人肯定也不会怎么样的。这样,既听了父母的话,又可以大大方方等着对方拒绝,甚至也可以提前跟向前说一声的,只要她心里坦坦荡荡,向前一定会理解她的。”
骆向前这么好的人,只要丁雨柔提前说了,他是肯定会理解的,他之所以这么愤怒和伤心,是因为丁雨柔在骗他、糊弄他。
谢瑾萱说:“对,就算被逼着去相亲,扮丑装疯都是个好办法,但打扮得那么隆重那么好看,目的肯定就不单纯了。所以向前很伤心,他性格好,他宽容大度,但他不是个傻子,他一眼就看穿了丁雨柔的想法,这个女同志就是想一边私下跟向前偷偷恋爱,一边也可以在父母那边处另外一个对象。万一向前不跟她结婚,她也还有一个父母同事介绍的对象可以兜底。向前把这些推论说出来,丁雨柔就哭得更伤心了。他们在大门外面……也闹了挺久吧,但不管丁同志怎么哭,向前还是坚决跟她分了手,还让门卫大哥今后绝对不要把这个人放进来,他就跑来我们家了。”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老骆对她真的是仁至义尽了。我实在是想不通,任何正常人都知道老骆多好,怎么会有人这样做呢?就不说别的,嫁给骆家,岂不是一辈子舒舒坦坦的?有这么轻松的道路她不走,非要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谢瑾萱说:“可能是人不够聪明吧,一方面想嫁一个条件特别好的,但同时又对向前没什么信心。所以父母稍微说了点什么,她就打着父母的借口做出愚蠢的事情来。其实,还不是她自己太蠢太贪心了吗?向前今天会碰到他们相亲的现场,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让他确定了丁雨柔并不爱自己的这个事实。”
“那老骆今天确实伤心了……唉,他这么好的人,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好人呢?”夏青棠叹口气,“要是当初顾兴安没有找燕妮就好了,当初我可是打算把燕妮介绍给老骆的,他们俩都是很好的人,他们才应该在一起的,结果现在两个人都耽误了时间,还被伤了心……”
“等过个半年,要是他们俩还单着,也有找对象的念头,那咱们就撮合一下。”谢瑾萱说:“我也赞成老骆找一个小胡这样的对象,至少对方心地善良,而且很懂得尊重人。”
说完这些,胡燕妮刚好带着谢晓霜过来,谢晓霜的脸上也满是怒气,一进来就开始数落顾兴安,还说:“他好端端的跟你分手,会不会是学校有什么狐狸精了啊?我时常听青棠说,大学里面的人现在流行追求什么自由的爱情,所以很多人不管谢同志是不是已婚,都会去给谢同志写信的。顾兴安虽然没有谢同志那么优秀,但长得还行,个子也还行,说不定也有人去追求他呢?”
胡燕妮说:“那我倒是没想过这些,我觉得就算有人给顾兴安写信,他是个有道德的人,应该不会怎么样的。”
“那可不好说的,你们在不同学校,一个礼拜也就见上两次面,其他时间他都在省城大学,你怎么知道他在那边做了什么啊?依我看,不如让谢同志去大学打听打听,看看顾兴安是不是跟什么女同学走得特别近。”谢晓霜说。
胡燕妮立刻道:“哎呀,那怎么好意思的?谢同志那么忙,学习很辛苦的,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去做这种事啊?再说我跟顾兴安这都分开了,就算他在大学真的跟女同学走得近,也不关我的事了。你也别那么生气了,我其实都不太生气了。就像青棠说的,顾兴安也不是什么良配,现在分开,对我对他都是好事。我之后会好好学习,等到再过两年,学习走上正轨了,我再考虑谈一个对象,然后毕业就可以结婚了。这以后啊,我不会再自己找对象了,我这个人眼光不太好,我还是等着可靠的人给我介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