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瓷反应过来,点了下头。
许姐立刻去翻通话记录:“我把他号码拉黑了。”
“谢谢许姐。”季瓷说。
“喊着靳老板一起,”许姐不太放心,“那个人最近没有来找你吧?”
“没有,”季瓷小声说,“我出去看看。”
从前台到门口,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今天却显得格外遥远,季瓷几乎是拖着双腿走过去,抬手推开了双开的玻璃门。
店外的三层台阶下,只停着几辆电瓶车。
还没找上门来。
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轰然落地,季瓷像是猛地喘过气来,抖着手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从台阶上走下来,一边翻到通讯录,给庄颜打过去一通电话。
隔壁店里的靳森正在和人闲聊,余光瞥见又人影从店门外一闪而过,还没怎么注意,觉得如果是季瓷肯定会往自己这里看上一眼。
但没过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对,慢半拍地从店里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季瓷脚步很快,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哎,”他忙不迭地撵人,“关门了,改天聊。”
耽搁了一点时间,没赶上和季瓷一班电梯,等他到了八楼,外面的感应灯亮着,季瓷那边的大门没关,露出一条窄窄的缝。
这不像季瓷平时能干出来的事。
靳森走过去,还没到门边就听到屋里打电话的声音,季瓷的声音很急,带着点微弱的鼻音:“……我不能继续留在这,他打的是宠物店的座机,估计很快就会找过来。”
靳森的脚步一顿。
“万一牵连店里怎么办?他们那种人,能干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正说着,门外传来三道叩门声。
季瓷猛地直起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忙走出卧室,果然是靳森。
靳森礼貌地停在门外,问她怎么了。
季瓷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又重新闭上。
脑子乱糟糟的,感觉自己像个稻草人似的站在那里,很茫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靳森不着急,等着她的回答。
“我……”季瓷低头,看了眼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朋友有点事。”
靳森微一点头:“那你先忙你的。”
他握住门把手就要关门,可下一秒却被立刻叫停。
“靳老板!”季瓷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卧室与客厅交界处的走廊上,“我……”
她的视线游移,欲言又止,把人叫住了,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靳森看出她的为难,也不逼着她开口,只是说自己就在隔壁,有什么事随时去找他。
门关上了,锁扣落下“咔哒”一声,季瓷像是脱力般靠在了门边,整个人顺着墙壁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啊,”电话那头的庄颜问,“你想对他说什么?”
季瓷屈起双腿,手臂环抱住,弓起身体,把下巴压在膝盖上:“我要走啊,我得退租。”
她说话时鼻音很重,嗓子里像是糊着一层东西,噎得人直掉眼泪。
一句话而已,如果一鼓作气都没说出来,那么犹豫过后就更难开这个口了。
“我约好了和他今天看电影的。”季瓷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他也没有怪我突然爽约。”
卧室里,行李箱正瘫倒在地上,上面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
馄饨从床脚跳下来,迈着笔直的猫步走到季瓷的身边,用脑袋蹭她的腿。
“要真舍不得就跟他说了吧,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一个人要好受一些。”
季瓷抱起馄饨:“可是凭什么呢?”
靳老板的日子平淡安宁,每天跟邻居朋友吹牛打趣,整个人悠闲自在的,凭什么就要为她淌这趟浑水?
“他愿意啊。”庄颜说。
季瓷把脸贴在馄饨的背上:“可是,会一直愿意吗?”
初逢爱情,人总是上头又上脑,做什么事都被情绪顶着,一冲动就去干了。
可是,当原本的宁静被打破,面对努力挣扎后满目疮痍的生活,谁又能保证一定不后悔呢?
“我害怕他怪我,”季瓷揉了揉眼睛,“我不想那样。”
与其相互埋怨做一对怨偶,不如无疾而终,停在最美好的时候。
庄颜叹了口气:“既然你这样想,当初又为什么要接近他呢?”
京市的一切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永远都在那儿,迟早要爆炸,季瓷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又何必让自己走得那样依依不舍。
短暂地沉默后,季瓷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了……”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十分钟,走去电影院怕是赶不上了。
靳森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整个人往后一仰,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