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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了,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
裴以绥察觉到了林珩年的不安,轻声安抚了一句。
林珩年虽然身体温度很高,但身体却总感觉冷似的发抖,裴以绥见状脱下自己的训练服外套裹在对方身上,双手托着对方站起来,重新返回电梯旁边摁下按键走了进去。
电梯快速下行,白炽灯灯光落在头顶显出一片寂寥。
现在这个时间不算太晚,但已经到了学员们的休息时间,裴以绥从电梯中出来的时候四周极其安静。
“你要带我去哪儿?”林珩年忽然在一片安静中开口。
他脑袋埋得很低,说出口的话瓮声瓮气,听起来非常没有安全感。
裴以绥心想你刚开始的时候怎么不问?我要把你给卖了。
可说出口的话却很老实:“我现在要带你去基地的医务室,看医生,你体温不是一般的高,不能直接睡觉。”
裴以绥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平时还总口出狂言,但只要他想,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安全感。
他声音沉稳不疾不徐,仿佛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灵魂,林珩年怀疑裴以绥被他自己害怕的鬼神给附身了。
高温的副作用起来了,林珩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提防着裴以绥,一些话便毫无防备地脱口而出,声音含糊。
“你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你不是裴以绥吧?”
“我怎么不是。”
“这么好的机会,裴以绥怎么可能会忍住不找我麻烦?你明明今天还在练习室外面找我的茬……”
林珩年脑子不清醒,思维混乱无序,就连称谓都是乱的,他明明上一秒还在否定裴以绥不是本人,这一秒就开始了控诉:
“你这个人真的很自我,我都说了自己没有故意针对你,你还是要找我麻烦,你知不知道我的手腕被你捏的很疼……都红了……”
裴以绥原本正大步流星往前走,闻言脚步一顿,视线下移看着怀里的人。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解释点什么,又想到怀里人现在的状态,毫不犹豫地继续迈腿往前走。
林珩年真的非常没有安全感。
这是裴以绥的直观感受,他刚才没有接着林珩年的话头继续开口,之后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黑夜独有的孤独感扑面而来,林珩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的安静,泛红的脸有些不安地往裴以绥衣服中埋了埋,瓮声瓮气开口:
“你走了吗?”
裴以绥没有察觉到林珩年话音中的颤抖,但他知道对方现在不清醒,回答的时候语气不由自主带了点安抚意味:“我在。”
“对,你说、要带我去、看医生的,你不能、离开。”
林珩年得到回应,心里稍微放心了点,但紧接着他又陷入了另一个恐慌,“这是哪里?周围、为什么这么黑?我、我有点害怕。”
裴以绥感觉到胸前抓着自己衣服的双手无意识收紧,下意识低头。
林珩年头埋得极低,整个上半身以及脑袋都被他宽大的外套罩住。
一片阴影铺天盖地照下来。
“……”
眼睛闭得死死的,脸还埋那么深,不黑才怪。
裴以绥再次深刻的意识到,窝在他怀里的是个病人,他不能跟一个病人讲道理,他也不能跟一个病人去计较。
“晚上天太黑了灯没开,我们两个是偷偷去找医生的,不能惊动别人。”裴以绥闭着眼瞎编,压低声音语气绘声绘色:“这件事情如果让其他人知道的话,那就睡不了了,你不是想睡觉吗?我们得偷偷的,所以不能开灯。”
他说着还“嘘”了一声,轻声安抚道:“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抓住我的衣服,我一直在。”
裴以绥的这番话着实有些幼稚,还漏洞百出,但林珩年现在就吃这种话。裴以绥说完之后,林珩年像是终于明白了,抓着衣服的手又紧了紧。
随着这个动作,裴以绥倏然一僵,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他今天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薄的纯棉长t恤衫,刚才林珩年抓衣服的时候指甲无意间刮擦过他的胸前,贴着皮肉一闪而过,某个隐秘的地方被刮到,激起一股酥麻般的战栗。
裴以绥下颌咬紧,表情有些冷硬。
“……”
他说的抓紧也不是这种抓法啊。
“林珩年,你刚才说自己的手腕被我捏红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林珩年不知道裴以绥现在的煎熬,信以为真地将双手从某人胸前拿开,埋着的脸也跟着扬起来,但因为高热灼得眼睁不开,他对着空气愤声开口:“你看!我现在、还有点疼!呜……”
林珩年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
浑身都疼。这种疼痛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泛着股酸劲,钝钝地磨人,任凭他怎么动都没法缓解。
他忍不住呜咽出声,伸着的双手蜷缩起来,裴以绥低头看过去,果然在对方的手腕上发现了一点红痕,被泛红的皮肤映衬得不甚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