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没怎么安慰过人,更没有安慰过自尊心这么脆弱的小男生,一时间有点尴尬。
而这个反应却被裴以绥误会成心思被戳破的心虚,说话的口气更加理直气壮了一点:“说不出来了吗?需要我替你解释一下吗?”
毕竟是自己主动要求对方给自己做指导的,林珩年觉得老师的话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我的意思是……三岁多的时候吃奶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小孩子……没了奶嘴肯定会着急的,嗯……奶嘴肯定是一件必需品,我其实是想说……”
林珩年说得艰难,说到最后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挣扎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说不出来……”
他承认,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干这种安慰人的活。
跟人打交道还不如把他关起来写十首歌来得痛快。
裴以绥听林珩年的解释听得眼睛都快直了,什么奶嘴不奶嘴的,这种事情也要拿出来被反复鞭尸吗?
不过这少爷的心情确实比刚才好了一点,他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林珩年的意思。
见林珩年还在绞尽脑汁重新组织语言,裴以绥眼里逐渐漫上笑意。
这只小猫好像也没那么恶劣。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林老师。”
裴以绥语调轻快地扯开了这个话题,“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现在来教你做正确的舞蹈动作吧。”
林珩年眼睁睁看着裴以绥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看透过这个人。
心里又忍不住开始怀疑:他刚刚不会是耍我呢吧?故意看我答不上来的窘态。
这两个人针锋相对时间久了,看到对方有异样的第一直觉都是互相在给对方挖坑,以至于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种介于陌生与熟悉的微妙氛围。
像是一锅缓缓升温的温水。
林珩年的舞蹈动作一直都很僵硬,裴以绥在旁边看着他做的时候会忍不住上手改正。
节目组给的编舞非常投机取巧,这支舞蹈放在节目组提供的歌曲里面几乎没有一点违和感,但要是给它重新填词再改曲,就会难上许多。
因为舞台概念的原因,这支舞蹈有很多考验柔韧度的动作,甚至在舞台上扮演天使的学员还有吊威亚的戏份。
学员们当初在林珩年加入小组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一致决定让林珩年扮演天使。
因为天使这个角色是唯一且特殊的,无论落在小组中哪位学员身上,都会引起分歧。
林珩年在裴以绥的口头以及行动指导下,一遍遍纠正动作,但效果始终不尽人意。
“呼。”林珩年在又一次跟完一遍舞蹈之后,累得喘了口气。
因为热的缘故,他脸上的气色看起来比裴以绥见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凝聚起来的汗珠缓缓从额头滑落,没入长袖衬衫的棉质布料里,没一会儿就把前襟给打湿了。
“事实证明,以我的水平,就算你是个学了小二十年舞蹈的人,也无法拯救我。”
林珩年随口调侃了一句,说完之后抹了把快进眼睛里的汗水。
“也不一定。”
裴以绥盯着林珩年仔细端详片刻,从后面靠近林珩年,解释道:“在我的理解里,这次的舞台表演其实还挺吃状态的,它就像是个大型的舞台剧演出,情感的投入远比运用技巧要融入得顺畅。”
裴以绥的呼吸喷洒在后颈出过汗的地方,凉风微微吹拂,林珩年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警惕。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裴以绥的双手缓缓攀上对方的肩颈、腰腹,整个人像是无限生长的藤蔓,开始往林珩年身上黏。
林珩年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声音比正常时候小了很多,“很不爽。”
他喉结滚动,悄无声息咽了口唾沫。
裴以绥眼睛余光瞥到林珩年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收紧,像是在极力克制。
“我们现在来做一个角色扮演类游戏吧。”裴以绥在林珩年身后缓缓地说:“就跟当初我们两个分析舞台概念的时候一样,你是天使,我是恶魔,怎么样?”
他说着,双手逐渐在林珩年身上收紧。
“为什么?”
林珩年感觉自己有一瞬间的茫然,被人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他的大脑就像是一台过度使用几近报废的计算机,思考问题的速度直线下滑。
“因为林老师比起恶魔,更适合做天使。”
裴以绥声音非常和缓,语气确实有点像蛊惑人心的恶魔。
“可我们现在并不是在演戏,我需要的只是你对我的舞蹈进行动作上的指导。”林珩年的声音飘得很轻,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