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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
他忽视对方口气中的尖锐,尽量用客观的语气问:“薛先生想要说什么?”
“更何况,你黑了珩年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最近的事情,我作为珩年的好朋友,也还是会牢牢把这种危险人物记在脑海里的。”
薛良深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了话里的不妥,“我这个人说话有点直接,因为经常和珩年讨论音乐方面的事情,我们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话里却并没有一点觉得自己不妥的意思。
裴以绥听出来了薛良深不喜欢自己,不过鉴于对方前面那些话是在维护林珩年,他也就没跟对方一般见识。
“我想请问一下,珩年的手机现在为什么会在裴先生手中,他本人现在在哪里?”
见裴以绥对自己的一番话毫无反应,薛良深终于忍不住问了自接通电话以来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他今天从罗舒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林珩年的消息,大概意思是:林珩年的消息舞台表演出现了失误。
因为罗舒那个时候并不在舞台现场,所以给薛良深传递的消息都是些从学员们口中听到的模糊不清的八卦。
他并不清楚林珩年现在受伤了。
林珩年受伤的事情因为重返现场的举动,到现在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裴以绥清楚林珩年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所以他在听到薛良深的问询时选择了隐瞒。
“哦,我们林老师现在在忙,所以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如果薛先生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等一等,最好是过两天再打过来。”
到那个时候,林珩年应该就能出院了。
“如果等不及的话,只要薛先生开口,我也是可以帮忙转达的。”
大龄中二少年说话还是有点幼稚的,虽然在大事情上能拎得清,但在这种口头占便宜的事情上,计较得很。
薛良深当然听出来了裴以绥语气中的针锋相对,他压下内心的厌恶,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那还是不用了,事情总有忙完的时候,我等晚些的时候再打过来也是一样的。”
他给林珩年打电话本来就是想要询问对方的近况,虽然经常在罗舒那里能听到一些关于林珩年的消息,但肯定是比不上自己亲自询问的好。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林珩年的电话现在在裴以绥手中,但他是不可能求对方办事的。
“那就……”
裴以绥刚想客气下挂断电话,忽然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林珩年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透过罩在脸上的氧气面罩内壁上浮现出的一圈圈白雾,可以看出林珩年的呼吸非常杂乱。
他眼神一凛,当即放下电话,俯身趴到床边。
“怎么了?”
他的声音压得有点低,害怕自己惊醒对方。
薛良深被突然晾在一边,气得想直接挂断电话,听到裴以绥的声音之际,他意识到对方身边有人。
而且他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就是林珩年。
他悬在手机屏幕上的食指忽然放了下来。
林珩年深陷在梦魇之中,虽然现实世界中氧气充足,但他在梦中被人掐中脖子,呼吸不畅一般张大嘴巴,竭力想要摄取更多的氧气。
“不、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林珩年呢喃的声音非常小,尽管裴以绥现在离他很近,却依旧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双鬓的头发都已经被冷汗濡湿,又经过氧气的吹拂,泛起微微的冷意,身体逐渐开始颤抖起来。
裴以绥见林珩年的状态,以为他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受到了惊吓,于是隔着被子拍了拍对方胸口的位置,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在呢,不害怕。我在呢。”
他见林珩年出了冷汗,于是把对方脸上的氧气面罩取下来放在一边,用自己温暖干燥的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想要将冷意驱赶。
然而,这个举动却让林珩年愈发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嘴唇不停地开合,像是要说什么。
裴以绥听不见,有点着急。
“你说什么?再大点声音。”
他说着再次俯身,耳朵几乎贴着林珩年嘴唇。
微凉的气息轻轻从耳畔吹过,浮动耳骨上的细小绒毛。
裴以绥瞬间从被吹到的地方感到一股麻意,像是铺开的脉络网一样蔓延至全身上下。
然而,下一秒,林珩年说出口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死、让我去死、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唔……我真的……想死。”
裴以绥眼睛缓缓睁大,耳鸣声贯穿大脑,他的思维好像在一瞬间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