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些犹豫了,害怕从裴以绥口中得出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结果。
于是转了个话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选择舞台概念的事情?我所带领的小组,舞台概念是‘红与黑’。”
“记得。”裴以绥说完,眼里露出点疑惑,“怎么了吗?”
“我突然想起那个时候,你们对舞台概念的理解,真的是千人千面。我没有告诉你们的是,那个舞台概念,是我设计出来的。”
林珩年说到这里抬头看着裴以绥,“我当时想了解你们每个人对这个舞台概念的看法,所以选择保留它的原本含义。现在舞台表演已经结束了,你想听一听‘红与黑’的真正含义吗?”
裴以绥听完林珩年的解释,稍微愣了下,“你设计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无意识蹙了下眉。
“对。”林珩年点了点头,“当初节目组找到我的时候,原本是想让我把四个舞台概念一起设计了,但我拒绝了,只同意了这一个,我选择把它留给自己。”
“那么,这个舞台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呢?”裴以绥现在有一种直觉,他或许可以透过这个舞台概念,稍微窥探到一点真正的林珩年。
“其实这个舞台,是关于自我剖析方面的,因为恶魔abcde和天使,都是一个人。”林珩年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眼直视着裴以绥,“你可以把他简单地理解为,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裴以绥顺着林珩年的解释低低重复了一遍,他低头思考片刻,“我在一本书上面看到过一个有趣的回答,上面说,‘人类的思想就像是有丝分裂,会随着思考分出越来越多的分支,而那些分支随着距离的逐渐增加,跟主干的联系会逐渐减弱。纷杂的思想如果得不到妥善管理和安置,就会像失去锚点的船,变得不可控。’”
“我想,”他抬起头看着林珩年,“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不能简单地概括为人格分裂,人格分裂是外在病症,按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我更倾向于是内在的自我挣扎。一个人只要有意识,那他每时每刻都在面临着选择,而一旦面临选择,自然就会有挣扎,这是不可避免的。”
裴以绥点了点头,评价道:“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舞台概念。”
林珩年直直看着裴以绥,语气如常地回道:“是吗。我当时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是你的语言将这个舞台概念给美化了,他并没有这么深刻的寓意。这个舞台的风格是暗黑系,就注定了寓意并不是那么美好,就算你再怎么美化,也掩盖不了他的本质。”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林老师刚才也说了,创作这个舞台概念的时候很想知道我们的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很好。我们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学着怎么自洽,这个当然没有标准答案,就像这个舞台,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过一段时间我会产生新的想法,但在此时此刻,我确实被林老师的解释吸引。”
裴以绥走到窗边将午睡时候拉上的窗帘重新拉开,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暖融融,如果搬个躺椅过来,绝对会非常惬意。
他把陪护椅搬到病床边坐下,反问林珩年:“那他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林老师愿意讲给我听吗?”
林珩年闻言盯着裴以绥看了会,继而垂眸摇了摇头:“既然舞台表演已经结束,就说明这个都不重要了,我刚才只是心血来潮,你就当这是个全新的故事,不用太纠结。”
“我当然不会纠结,希望林老师也不要纠结。”
裴以绥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只是笑了笑,没再问别的问题。
手机上“盯”地一声发过来消息提示,裴以绥掏出手机看了眼。他看完之后抬头观察着林珩年,见对方在专心记录着什么,便没出声打扰,直接起身走出了病房。
消息是方知骤发过来的,自从这人知道裴以绥有了喜欢的人之后,隔三差五都要致电问候,但问候的内容却格外的欠,明里暗里嘲笑他动作太慢。
自从对方上次在诊室中说完那些话之后,裴以绥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动作太慢了,可发生了这次这件事情之后,他却又觉得凡事也不必操之过急。
方知骤那边发完消息之后见裴以绥没有回应,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
裴以绥习以为常地靠在墙上,表情慵懒地出声。
方知骤打电话过来无非是想要看自己热闹,说些没营养的话,他记得对方当初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自己也是如此,净说些酸掉牙的话去恶心对方。
现在好了,这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方知骤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应该是又在准备舞台彩排,已经这么忙了,对方还不忘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奚落自己。
“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方知骤拿着电话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声音压得很低。
“没,你有话快说,我顶多能忍受一分钟你那些恶心话。”裴以绥不太在意地讲。
方知骤也没废话,在电话对面直截了当道:“我刚才碰到你小舅了,他最近好像在打听你的下落,你最好留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