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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在裴以绥打开房间门的前一秒,他还在脑海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
想十年前那件令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下一秒,便跟门口的裴以绥来了个眼对眼,吓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死一回了。
“嗯,对,我确实冷血,所以你更应该明白,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如果你还想住进去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安排。”
裴以绥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一个道理——对孙浩这个人来说,威胁比讲道理要更加快捷且好用。
“我他妈就知道!你这个阴毒的小狼崽子,当初心软没有直接解决掉你,以后你一定会反咬我一口。”
孙浩阴沉着脸,眼神有些阴鸷地盯着裴以绥,忽然开始恨自己当初的优柔寡断。
他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加有趣的事情,整个人忽然从紧绷的状态里开始放松起来,一直梗着的脖子摔进柔软的床上。
“其实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不妨试着问一问你那对好好父母,他们那么善良,从你出生时候开始就从事公益事业,资助了那么多孩子……或许他们会良心发现,告诉你实情。”
裴以绥听到这里忽然再次沉默下来。
他当然问过父母关于这个恨自己入骨的舅舅身上的事情,以及当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从始至终两位长辈的说辞从未变过:没有,什么都没有,前一天我们还在有说有笑地聊天,第二天两个人就一起消失了,这么多年,再也没正常来往过。
裴以绥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孙浩就像是个提前被设定好目的地的程序,为了能够顺利抵达那个终点,总会做出一些看似没有原因的荒诞事情。这一切看似杂乱无章,但却总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在掣肘着他。
所以孙浩的无理行动大多只针对自己。
他不是没有怀疑,怀疑自己的父母对自己隐瞒了什么细节,以至于发生过严重到结果无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他去向哥哥求证过。
孙浩当初消失的时候裴呈寒已经九岁了,当初发生的一切在他心中皆有印象。
然而求证的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那段时间的裴父裴母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裴呈寒也没有察觉出那唯一的舅舅与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切的一切,都非常正常。
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小孩说大不大说小也没那么小,正处于对自身世界的初步塑造之中,故而对外界绝大多数事物的认知都不甚清晰,所以在事后描述起当时发生的事情时,要么模糊不清,要么因为别人的刻意强调而无意识地添加许多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当时裴呈寒却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他看着为此苦恼的弟弟,又多说了几句:“舅、孙浩当时消失的时间特别巧,恰巧是妈妈快要生产的日子,我记得外婆还因为这件事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裴以绥外公去世的早,裴母和孙浩都是裴以绥外婆一个人拉扯长大的,自己儿子一声不吭就和所有人断了联系,这件事情不可谓不让人生气和心寒。
裴母当时病了一段时间,一直到裴以绥出生,才勉强冲淡了心中那种不上不下的阻塞感。
这两件事情就算是那一年中他们这个家庭所发生的最为重大的事情。
因为时间接近弟弟的出生日期,所以裴呈寒记得格外清楚。
裴以绥当时听哥哥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此时此刻,结合刚才孙浩说的那番话,他又觉得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这件事情在当时并没有被人重视,以至于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有孙浩还在念念不忘。
……孙浩没有那么精湛的伪装手段,所以刚才对方说的那番话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怀疑过真伪。
但他同样不认为,父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天大的事情。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明白,或许只要找到秘密的真相,就能给他和孙浩之间二十多年的纠缠画上一个句号。
想到这里,裴以绥觉得今天的问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他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尚未被解答,但事情总得一件一件来。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距离出门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小时。
外面的雪依旧簌簌往下落,一点儿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风把轻飘飘的雪吹上天,十分遮挡视线,就连刚才依稀可辨的那一抹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以绥只透过窗户瞥了眼外面便迅速转回来,视线落在孙浩身上。
“其实你一直都很自大。”
他忽然这么说。
孙浩确实是个不善伪装的人,又或许是不屑于伪装。
他听了裴以绥这句相当于挑衅的话之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立马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战斗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