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导演跟一众幕后工作人员走过来的时候,那位关系户理所应当地把这件事情嫁祸给三人。
因为附近没有摄像机,再加上关系户本身自带隐形信任关系,所以这件事情被顺理成章地甩锅到另外三个人身上。
“他们三个极力解释,可是没有一个人信任。又或者……有人相信但是不敢得罪这位嘉宾,总之那时候的三个人可以算得上是百口莫辩。”
林珩年刚才哭过,眼睛不太舒服,边说边闭上眼睛,“我其实犹豫过,但是节目组好像要因为这件事情解除跟三个人的合约,他们无助的样子很像……之前的我。”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又或许只是单纯看不惯这种事情,林珩年当时把自己的录音调出来给导演听。
事情解决起来也很简单,因为录音里面说得清清楚楚,所以这件事情最后也没有算到三个新人头上。
当然,也不可能算到那位关系户头上。
录制结束的时候,三个人一起过来给林珩年道谢。
“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他们内心的害怕要大过对我的感激。”林珩年仿佛回到了那天,心里透着酸涩。
三个人虽然笑着朝林珩年鞠躬,但是眼神中的忌惮和避让完全藏不住。
虽然是林珩年向导演提供的录音,可是当时现场完全是突发状况,更何况林珩年只是路过,为什么会这么完整地录下来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细想一下,会不会是故意所为?
连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都能够被记录下来,那么背后跟他自己相关的人或事一定会记录得更加详细。
这种人,指不定有多记仇,悄悄在背地里掌握着所有人的把柄或者黑料,等到以后哪一天在对方面前说错话了,对方再出其不意咬你一口。
虽然林珩年今天帮了自己,如果明天他们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难保对方不会再拿出一份录音,直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
这样的人太危险了,他们根本不敢接近。
林珩年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他在太多人身上见到过。可即便如此,他在看到对面三个人眼神中流露出这种情绪的时候,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揪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后背发冷。
下一秒,背上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
裴以绥拇指侧关节抵在林珩年背上,来回摩挲,动作轻而缓,无声带着安抚。
林珩年舒服地眯着眼朝裴以绥肩窝抵了抵,自己找了个安全舒服的姿势,继续道:“这件事情过去后的第二天,我去公司的时候,敏锐地发现所有人在看向我的一瞬间,眼神都都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
“那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三个人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情跟公司里的所有人都说了一遍。”
虽然林珩年跟公司里的人都不太熟,但是那段时间他好像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异类,很明显地被人当做瘟疫一样避让。
那种内心完全毫无遮掩地被暴露在大众面前,供人们审判和指点的感受,令林珩年感到无比焦灼。
他可以坦坦荡荡地接受别人对他的所有诋毁和指摘,但是一点都忍受不了被陌生人窥探内心,尤其是在被动的情况下。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为谁出过头。我害怕别人知道录音这件事情,我害怕别人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看,那种感觉很像把衣服扒光站在舞台上,让人难堪。”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任何资格去左右别人。”
林珩年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但裴以绥见过林珩年因为录音这件事情应激时的状态,他当时把那些反应误以为是一场对峙后迟来的紧张,和因为生病而造成的身体反应。
却没有想到,那是对方为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而产生的恐慌情绪。
那三个被林珩年救下的人,成为了背叛他的人。
或许起初他们还怀揣着提醒别人的意思,可到了后面,这成了他们融入集体的谈资。
至于林珩年的感受,谁在乎呢,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