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绥在目光瞥到薛良深的一刹那,忽然冷了下来。
薛良深的目光一直凝在林珩年身上,始终带着令人不适的贪婪和黏腻的恶心。
他见状不动声色挪了挪,直接用背完全将林珩年的身影堵住。
“为什么会觉得奇怪?”裴以绥的动作很隐秘,林珩年一时没有察觉,闻言老实回答道:“因为不合适,现场的氛围太严肃。”
裴以绥听完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不肯接受我,难道就喜欢这样的人?”
是薛良深。
他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戏谑和嘲弄,听得人一股火气。
裴以绥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眼中忽然翻腾出一股浓重的戾气。
在刚冲进咖啡馆时目睹林珩年被伤害时的气愤忽然又翻涌上心头,他猛然转身,面无表情盯着薛良深,开口时的声音被压得很冷,跟刚才和林珩年说话时天差地别:“你是想找死吗?”
他早就知道薛良深心机深沉,所以从始至终对这个人没有一丁点好感,这种差印象在今天终于转化成负面情绪,让他随时随刻都想冲到对方面前打一架。
凡是涉及林珩年的事情,他都不能用最理性的态度去对待。
薛良深对于裴以绥的话无动于衷,甚至带着恶毒心思开口向对面挑衅道:“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毕竟我可是从小就能够获取珩年的所有动向,关注珩年的所有情绪,并且能够在第一时间去共情啊。我观察珩年的时间,足够我从里到外剖析出一个完整又真实的林珩年……”
他说到这里似乎又陷入了深深的迷恋,仰头闭眼深深吸了口气,“这种感觉……就像是亲手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艺术品,他浑身上下的所有东西都跟你有关,实在是非常令人有成就感啊。”
薛良深回味完,得意地看向裴以绥,说:“看着他被我捏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十分满意啊,哈哈哈哈哈……”
裴以绥听着薛良深挑衅的笑,忍不住一点点握紧拳头。
他想,就这样吧,别再有那么多顾虑了。
直接上去把这个人渣揍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好了。
林珩年还在身后,他从小到大承受了那么多,为什么到现在了还要听施害者在他面前用这么得意的语气说那些让人崩溃的话。
太不公平了。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裴以绥沉默着两步走到薛良深面前,托孙浩的福,薛良深现在浑身上下都疼得动不了,轻而易举被裴以绥揪住前襟提了起来。
薛良深脸上还挂着得意的表情,看到裴以绥和他一样痛苦,他就觉得自己还没输。
裴以绥冷着脸看薛良深像是疯了一样无声大笑,笑得喘息,笑到流泪,像是舞台剧上荒诞又讽刺的画面。
于是,裴以绥一只手抬起来,狠狠按了按刚才孙浩踢的地方。
腹部是最柔软脆弱的,裴以绥这样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薛良深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忍不住开始剧烈挣扎。
他刚开始还在忍耐,一点声音都不愿意发出,甚至还有心情去欣赏裴以绥脸上的表情,可随着疼痛加剧,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狰狞、不顾形象。
薛良深终于忍不住开始痛苦呻吟,剧烈喘息。
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旁边的警察早就封锁了整个咖啡馆,他们在向店员及部分顾客了解刚才的情况。
薛良深觉得裴以绥像个疯子,那只按在自己腹部的手像个钻头,内脏像是在被人扯来扯去,疼得他想干呕。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被疼死的!
怕死的本能战胜了薛良深较量的决心,他终于朝旁边扭头,想要发出一点动静吸引警察。
然而,下一秒他的嘴被突然出现的手套堵住。
林珩年冷漠又强硬地将左手上套着的厚手套拍在薛良深脸上,阻隔了他的一切声音。
于是,就连刚才那些恶心的言论和呻吟声也全部消失。
薛良深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没有料到林珩年会对自己这么做。
他激动地想站起来,却被裴以绥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