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餐桌上的栀子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裴迟砚望着空花瓶发怔,宁亦行端着果盘从他身边经过。
“花瓣已经泛黄卷边。”宁亦行语气平淡,“我拿去清理了。”
裴迟砚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随即笑起来:“这样啊,下次我买个保鲜期久点的花好了。”
说罢,他自然地拿过果盘,顺带抄上英语卷子,边往宁亦行房里走边道:“今天发的这套卷子有几道题很难,我给你讲一下......”
裴迟砚不愧是长期霸榜英语单科年级排名第一的人,讲起题来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更准确的说,是他针对宁亦行做出的教学方法。
林女士在看到宁亦行的月考成绩时,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大,把英语卷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138?!你之前怎么考都破不了120,这才两个月就提了这么多。”
宁亦行站在边上吃林女士带来的冬至水饺,被林女士担忧地摸了额头:“儿子,你别是被手机上那些神童广告蒙骗去买假药了,咱成绩差点没事,药不能乱吃啊!”
宁亦行扒下他妈的手,无奈道:“真是我自己考的,主要......”
他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朝沙发坐着吃水饺的人扬了扬下巴。
“裴迟砚给我补习了两个月。”
林女士热泪盈眶,恨不能把裴迟砚当菩萨供起来,激动道:“小裴真是样样出色,英语比本地人还地道,auriel现在都只会咿咿呀呀呢。”
宁亦行问:“auriel是谁?”
林女士一下子哽住,满脸尴尬,目光飘忽不定。
她想找话搪塞过去,裴迟砚却平静地开口:“是她孩子的名字吗?”
林女士惊讶裴迟砚的敏感,低声“嗯”了一句。
裴迟砚语气如常:“可以给我看看他的照片吗?”
林女士看着面前像是随口一提的少年,翻开手机相册左找右找,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没那么亲密的照片给裴迟砚看。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明亮,常年积于眉梢的阴云不再,依偎在身边金发碧眼的男人身上,他们膝上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婴儿,被两人搂在怀里,暖洋洋的日光落在他们身上,再和谐不过。
如果换成别人,宁亦行定要夸这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但这也是裴迟砚的妈妈。
裴迟砚注视照片许久,道:“很可爱的孩子。”
林女士鼻子一酸,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强作笑颜:“小裴你小时候也很乖呢,我每次抱你你都会笑,你好久没来阿姨家过年了,这也快元旦了,今年就在阿姨家过吧?”
裴迟砚没有拒绝,等林女士走后,他收拾过餐桌上的餐盘,转身回了房间。
宁亦行回忆刚刚林女士的发音,对翻译器复述了一遍。
翻译器运转快,马上弹了一行字出来。
auriel——上帝之光。
可见取名之人的用心,宁亦行仿佛能看见那对夫妻翻阅典籍、为孩子挑选名字时温柔期待的模样。
画面散去,只剩眼前冰冷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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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迟砚刚写完作业,听见房门被叩了叩。
他拉开房门,迎面怼上一本习题,习题的主人神情镇定,道:“我来问你个题,方便我进去吗?”
裴迟砚目光掠过宁亦行泛红的耳根,侧身给他让开路。
x市天气说变就变,屋内开了暖气,宁亦行坐了会觉得热,索性将外套脱了,留下里面的米色薄毛衣,勾勒出清瘦的腰身。
他像是真的来问题目,但问完后直接坐在裴迟砚椅子上写剩下的题,裴迟砚见状不多问,自顾自拿平板往床上一躺,开始画画。
他们久违地回到原来的相处模式,在冷风过境的冬至,在温暖如春的小屋。
宁亦行写完题,已经过了零点,他拿起外套准备回房间。
在走到门口时,他的腰却被一双手臂搂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窝。
“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要羊入狼窝,怎么尽做亏本的生意。”
宁亦行没回头,也没挣脱这双手,道:“你可以少喜欢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