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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何死于兰若寺? 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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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基本情况:11月25日15:17分,墨峰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下属摩尔甫斯研究所四号研究科室对婆娑海内所辖某局域网进行日常维护时,现场指挥人员苏河为图方便节约时间,要求研究人员张鸿文、卜东阳在连接登录婆娑海时,使用连接线与其进行登录并连。在卜东阳劝说此举不符合研究安全规定时,苏河仍坚持要求,并通过连接线将三人颅内计算机并连登录婆娑海。

17:29分,因连接程序设定不当,颅内计算机连接核心将连接人员意识转化为数据后,登出婆娑海指令失败。因三人并连,现场无其他安全管控人员,安全预警响应机制未启动,三人意识数据体在婆娑海内遭遇强数据流冲击,造成三人脑干结构性破坏。:44分,在研究所内其他科室人员发现异常情况后,立刻拨打急救电话;16:58分,医护人员到达事故现场进行紧急救治,并用医疗舰送至二区国立综合医院。经医院诊断,三人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全脑功能受到不可逆损伤、脑干反射消失,认定脑死亡。

经二区政府批准,成立墨峰计算机系统有限责任公司“11.25”重大安全研究事故调查组(以下简称事故调查组)。依照“科学严谨、依法依规、实事求是、注重实践”的原则和“四不放过”的要求,通过现场勘查、调查取证、综合分析、查明事故发生经过、原因、人员伤亡和直接经济损失,认定事故性质和责任,提出对有关责任人员和责任单位处理建议,并针对事故原因及暴露出的突出问题,提出事故防范和整改措施建议,撰写了《3市二区墨峰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11.25”安全事故调查报告》,12月2日通过政府审批,收到《3市政府关于墨峰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11.25”安全事故调查报告的批复》3政函【91】228号文件。

根据《研究安全事故报告和调查处理条例》、《大型企业研究责任管理条例》、《3市政府关于墨峰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11.25”安全事故调查报告的批复》3政函【91】228号文件等相关规定,现将该事故调查报告移送你单位进行调查处理。

特此函到,盼复!

联系人:周明楷联系id:2299011240

墨峰“11.25”安全事故调查组

蒲桥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暗沉沉的幽蓝色,幽蓝色的一角有着暖黄色的光晕她正躺在一间加护病房里,视野逐渐清晰起来,那片幽蓝色是病房的天花板,而那一圈光晕则是来自她床边的看护灯。她右手上接了一根输液管,脑袋上缠了一小圈绷带,室内很安静,只能听得到监控仪“滴——滴——”声。没有医护人员,蒲桥的床边坐着一个老头,花白的头发理成寸头,就像是头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他拿着一把小刀,缓缓地将手上一只苹果的皮削成完整的一条,再将黄玉一样的果肉轻轻放在床边的托盘里。

“师父?”蒲桥从床上坐起来,开口应了一声。

“伤无大碍,只是有点脑震荡。背部有一点灼伤,不会留疤。但医生说你还是得住院观察休养一段时间。”骆春立将手里的小刀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拿起拐杖,将自己的腰杆撑得挺直。

蒲桥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白川呢?”。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粘稠而沉重,她很害怕骆春立说出那句她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好在骆春立的回答戳破了凝重的空气:“肋骨断了四根,中度脑震荡,没生命危险,放心吧。”

好的,白川没事,没事就行……或许是刚从昏迷中醒来,蒲桥仍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眩晕,很多事像是都拧成一团缠在她的脑子里:遇袭、苏河、兰若寺、宁静珑或者说是宁思臣的真实身份……对,还有宁静珑,宁静珑怎么样了?蒲桥开口询问,语气有些急切:“另外一个人呢?和我们一起的,那个残疾,他……”

“他死了。”骆春立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蒲桥的肩膀上。“桥桥,我很抱歉。”

像是一把锤子突然敲击在蒲桥的头上,视野顿时被黑暗包围,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恢复。宁静珑死了?怎么可能。她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强忍着大脑的晕眩一边问:“他怎么死的?我记得27分局的人已经赶到了,当时那架仿生人……”

“27分局的人开枪慢了一步,你记错了。在他被摧毁之前已经先一步一脚踩在了你朋友的身上……”骆春立不知道她与宁静珑的关系,以为是她的朋友,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拍了拍,“我很抱歉,桥桥,他当时就不行了。”

“他的遗体……”

“查不到他的身份信息,分局的人已经将其火化了。”

“谁让他们就火化了?!”蒲桥只感觉一团剧烈的火焰在自己心中炸开,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甚至很少见地爆了粗口,“这种恐袭案件,依照规定遗体在案件未结清之前必须先妥善保存,27局的人都他妈没上过班吗??”

不难怪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宁静珑虽死,但只要他的遗体还在,就能拿到他的皮肤附属组织去进行dna比对,如果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正是三年前就登记已经过世的宁思臣,而宁思臣又与兰若寺中的“鬼魂”聂文倩有密切的关系,两个人背后的墨峰公司不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但现在宁静珑的遗体灰飞烟灭,痕迹物证荡然无存,对于他是宁思臣只能流于蒲桥的猜测,联系被斩断,教她怎么不暴跳如雷?

但偏偏她早就应该意识到会有这种糟糕的情况。案件未能理清就销毁了证据这种离谱的事放在别的分局可能难以想象,但若是发生在27分局身上就非常可以理解。27分局的管理混乱在全国数百个分局之中是出了名的,甚至27局内部不少人在干着黑白通吃的生意,有时办事与流氓地痞没什么区别,视规定如无物,这是3市公开的秘密。但这种粗放式的管理偏偏却能将27区的混乱控制在27区内,这大概也是27分局历经数次整顿都我行我素的原因之一。

“是我的疏忽。这两天你一直没醒,我都在医院,等想起来的时候27分局的人已经先行处理了,对不起。”骆春立说。

火焰倏忽一下熄灭,蒲桥觉得像是有人抽走了自己的脊骨,浑身无力,一时间她觉得自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丧失殆尽。她能怪骆春立吗?老头虽然精神矍铄,但也已过耳顺之年,看他风尘仆仆,想是从1市回来得知消息后就马不停蹄赶过来,又守她守了两天两夜。更何况,她现在仍是停职状态,再行调查本就不合规定,全倚仗骆春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已经给了自己这么大助力,不能再责怪他。

线索中断,想起宁静珑身死,蒲桥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算起来她与他其实并不算熟识,惋惜、悲伤还是愤怒?也许都有,惋惜一个稀世的天才就落得这样一个惨烈的结局?伤感真相还未曾得知之时他便已经殒命?愤怒于那群不知名的暴徒对他穷追不舍誓要赶尽杀绝?还是……

想到这,蒲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泛起一阵针刺般的疼痛,打断了她的思绪。但这一次疼痛却相较于以往要轻了许多。骆春立看她面色有些异常,问道:“哪儿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医生来?”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蒲桥摆了摆手。

骆春立见她无事,说道:“桥桥,你朋友的事我很遗憾,但人死不能复生。他的事先不说,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他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纸袋,放在蒲桥的面前,“这是你住进医院后,医生从你脑子里拔出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纸袋里是一枚小小的三角形芯片,只有姆指指甲盖大小,但诡异的是芯片上有着不少血丝,银色的表皮有一小半被血污成了褐色。

蒲桥一愣,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轻声回答道:“是内置记忆芯片。”

“装载了多久?”骆春立直视着她的眼睛。

“去年十一月,苏河忌日的那天。”

“那就是一年有余。怪不得医生说你这枚芯片卡得那么深,简直就是长在了脑子里。”骆春立顿了一下拐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蒲桥低声道。

“你知道内置记忆芯片的历史么?”面对蒲桥的道歉,骆春立却并没有接,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说话。“内置记忆芯片只是我们对它的简称,它的全名叫‘内置式记忆重塑应激诊疗芯片’。在十几年前由一名美国人发明。最初它只是作用于使用者的海马体,向使用者的脑子编写一段并不存在的记忆,像是错过的典礼、远去的恋人、早逝的朋友……以此来治疗你的创伤,或者单纯只是弥补一小段遗憾。但经由程序编写的记忆实在错漏太多,后续随着意识数据转化的技术不断地更新迭代,它也随其不断地发展,后续的开发者决定直接提取使用者本人的记忆数据,再将数据输入到芯片中,最后作用到使用者的脑神经中,就能让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在你面前完全显现。听觉、触觉、视觉……唯一的缺陷大概他们能够创作的记忆体只能有一个人,但这已经足够了。早已死去或者远走的朋友、家人、爱人重新出现在眼前,就像是死者复生,如同神技。“骆春立静静地看着蒲桥,”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这类芯片在我国被禁止使用么?”

“因为副作用极大。”蒲桥说道。

骆春立抬起自己苍老的手,在蒲桥面前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月。内置记忆芯片超过三个月就会引发重度偏头痛,严重一点就是癫痫;而超过半年,就会引发脑血管性疾病,并且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而我知道的最长记录则是一年零八个月,十年前的案子,那家伙的儿子出了车祸,后来他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在空中向他招手,跳了47楼。”骆春立放下右手,拿着拐杖点了点地,“说起来你现在没有疯掉还在好端端地和我说话,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我在程序上做了设定,只在家中才会使用人像显现,离开居所人像显现就会结束,所以负担会小一些。”蒲桥感觉自己的喉咙莫名地有些被堵住,略有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内回响。

骆春立摇了摇头:“我不是在问你为什么还没有疯,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蒲桥没有说话,只是有意避开了骆春立的视线。骆春立看着她有些消瘦的侧脸,她右眼的瞳孔里闪着金色的微光,病房内只剩下仪器的声音还在有节奏地滴滴作响。

“苏河出事后,墨峰与第二区分局的调查报告我全部都查阅过。涉事科室还有局域网的数据我也都调取过,我还违规让谛听对着他的残留数据检索了一遍,他当时确实是处于并连状态,也确实遭遇到了数据流的冲击,调查报告没有作伪。”骆春立说。

“我不相信。”蒲桥回过头来,正面迎上骆春立的视线。芯片拔除后记忆的空档在逐渐恢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绵延的刺痛,她本应静养,但她并不在乎,“不管是那时候,还是这三年,我从来没有相信他会是那样的走法,那不是他。不论是谁问我,我都是这样的回答。”

她仍记得三年前她收到讯息的那天,那也是她与苏河最后一次见面。那天3市难得的放晴,她与苏河在家休息,临近下午,苏河突然收到讯息,说所里临时有事,需要他过去一趟。他说他一会儿回来,等他回来他们一起去吃饭。这一幕场景的记忆被她刻录进了芯片之中,成了她诸多噩梦的根源之一。那天他们没吃上饭,就在苏河出门不久,她自己也收到了讯息找到了那起连环杀人案案犯的踪迹,需要她参与封控,对方却在深夜她蹲点的时候被她撞见,两个人短兵相接,他丢了命,她折了一只眼,再次苏醒后已经是三天后。她在加护病房内始终联系不上苏河,最后也没有等来苏河,只有骆春立走进来告诉她:“桥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她就是这样得知了苏河的死讯,有时她也会想,为什么当时那个人的刀在她的脸上不能再深一寸呢?只要一寸就好,只需要一寸,她便不用得知这个消息。

骆春立看着蒲桥的眼睛,突然笑了笑,摇摇了头,拍了拍她的肩:“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说调查报告没有作伪就没有问题。”

蒲桥一愣,没有懂骆春立的意思。

“调查报告确实说得对,苏河当时确实在与他两位同事登录婆娑海时,处于并连状态。并连状态下也确实没有安全监测,一切都与调查报告说得吻合,但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整个科室当时只有他们三个人本来就很奇怪,另外两名也都是资深研究员,不会不知道在没有安全监测的情况下并连会有什么样的风险,而监控视频中他们三人并连时并没有太多的迟疑,与他们所说的‘在苏河的执意坚持下’并不符合,还有什么‘日常的局域网维护’,别人不知道,但是你是知道的:他当时是被临时叫到所里去的,说是有紧急会议,可不是什么日常工作。这些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蒲桥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您觉得我觉得他的死不是意外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三年以来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骆春立哈哈一笑,“如果我真不相信你,当年我就不会批准你调去网技的申请,你想去做什么我不知道?”

“那您今天……”蒲桥看着骆春立重新拿起那枚沾满血污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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