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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在郑思颖还在给家里做高级打工人的时候,好友就已经要当上董事了。
周绮亭闻言,指尖微动,在即将触碰到照片中的人时却又收回,一点点地攥紧,抵住掌心。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低声答道:“我不确定。”
在当初的分别过后,悲伤并未占据周绮亭的头脑太久,转眼便被繁杂忙碌的工作取代,只有在夜色最浓的时候,才会携着思念翻涌。
这三年里,她一直在与周羲和的反对做着抗争,包括调查周悯三年前遇到的事,以及打探周悯的动向,这些行为都是她在无声地向妈妈表达自己对周悯十分在意,一直在意。
而她也用卓有成效的工作以及强硬的手腕证明了自己无惧周羲和口中“恶劣的影响”,有绝对的能力去抗衡可能伴随而来的恶意。
周绮亭也清楚,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能让自己有更多话语权,不再任人拿捏。也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让不能见到周悯的日子不再那么难捱。
可如今越是临近重逢,便越是踌躇。
周悯会不会已经放下了过去与周绮亭有关的一切?
她当初能决心只字不留地离开周绮亭,毫不犹豫地与恶人共堕牢狱,其实就已经能够说明她有多么自轻,又有多么不在意周绮亭的感受。
周绮亭深信,如果不是陈恕后来越狱了,周悯一定不会接受妈妈为她脱罪的提议,宁愿在牢里耗到地老天荒都不愿再见周绮亭一面。
想到这,周绮亭看向照片的眼神又暗了几分。
郑思颖捕捉到周绮亭表情上的细微变化,明白她在忧虑什么,用不正经的提议中和骤低的气压。
“你是怕她又逃跑?你不想限制她人身自由……要不我帮你限制?保准帮你把人捆得严严实实地带到你面前。”
周绮亭沉默片刻后,语气平淡地下逐客令,让郑思颖不要再打扰她工作。
临别,她又考虑到好友近日来沉沦而不自知的状态,点到为止地提醒道:“你自己多保重。”
等送郑思颖离开办公室,她嘱咐助理:“帮我安排一下,空出几天时间,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第70章破晓
周悯推开厚重的门,噪音与烟酒味混合的热流迎面扑在身上,霎时吞没了她。
这家夜店的环境,是她无论来多少次都难以适应的嘈杂。
但没办法,这是她目前“工作”的地方之一,她不得不偶尔来这里承受身心的折磨。
刻意营造的昏暗环境里,射灯的彩光像发腻的糖浆,在掠过每个扭动的身体时,留下黏稠的颓靡。
她手里拿着一杯金汤力,靠在墙柱上,整个人几乎陷进阴影里,不露痕迹的视线在人浪中一遍遍扫过,在观察有没有人做出不法行为的同时,也在辨别着每个人的面孔。
室内燥热的空气与冰凉的杯壁相撞,冷凝出的水珠沿着指缝滑落,滴溅在地板上。
或许是为了掩过白日里工作后遗留的疲态,也或许是为了取悦自身,舞池中有部分人化着不算太淡,甚至称得上是浓艳的妆容,周悯逐一确认过,都排除了嫌疑。
忽然,一张颇为眼熟的面孔闯入了她的视野中,她开始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那人所在的方位,警惕着对方可能突然逃离。
当下一首更为鼓噪的乐曲响起,周悯顺势挪动位置,借着人群的涌动,她就如同融入海里的一滴水,就这样不着痕迹地接近,同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时间随着震耳欲聋的鼓点飞快流逝,原本密集的人群渐散,此地犹如被抽去的灵魂一般,只余下狼藉的躯壳。
周悯留意的目标似乎也准备离场,她一边若即若离地跟上,一边悄悄用手机向当地调查署发去了匿名短信,检举她刚发现的那个通缉犯。
陈恕越狱后,周悯在狱中苦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再次被捕的消息,反而先等到了陈恕买通狱守递进来的话——
她说,等到周悯行刑的那天,她会用周悯最心爱的事物来给周悯陪葬。
无论陈恕指的是什么,周悯都无法接受,也不想让她得逞。
周悯更无法接受联邦调查署竟腐朽至此,当初不仅让陈恕收买了事故调查人员,将福利院火灾事故的原因由人为纵火篡改成意外失火,如今还让已经入狱的陈恕再次逍遥法外。
周悯猜测,陈恕既然能买通狱守递口信,大概率也能买通狱守协助她逃狱。
她还能等到法律对陈恕的制裁吗?
在调查署接二连三的荒唐“失误”下,周悯不再寄望于调查署能够起作用,更不奢望虚无缥缈的“恶有恶报”能应验在陈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