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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是这么小,唐轲偶尔会和同事景怡一起去搓麻,玩五毛一块的毛毛细雨过过瘾,体制外的老手一般不乐意参与这种小流水局,所以她们很难凑齐一桌。有一次恰好碰上一对麻将新手愿意和她们拼桌,聊天的过程中得知其中一位的丈夫是她们的高中班长,想来也是缘分,从那以后唐轲想打麻将时,都会问问她打不打。
聊天框那头,陈湾终于进入有事说事的阶段:
「你周六有空不?要不要来我家打麻将/呲牙」
「xjy是不是回来了?你们一起来呗/让我看看」
「正好很多年没见了,我叫上其他人,像高中那样,你们来我家玩,晚上在我这里吃饭,我下厨」
“呃……”薛佳音预感不妙,迟疑地说:“这个‘其他人’,不会包括……”
“肯定啊。”唐轲不计较地耸肩,“施博桓和他关系那么好,肯定有他。你想不想去?”
“我都行。”
高中那会儿,陈湾作为班长,施博桓作为体育委员,唐轲作为文娱干部,薛佳音作为学习委员,还有两名其他班级干事,一男一女,六人组时常开会讨论学校活动,一来二去关系愈发亲密。在一场文艺晚会的活动策划期间,唐轲和前男友互相暗生情愫,晚会上他向她告白,之后二人便开始不知天高地厚地早恋。
陈湾家庭条件不错,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时,总会准备一大桌丰盛的饭菜。他的父母十分开明,客厅装有家庭ktv,还有最新的游戏机,一群小孩在他家疯玩,他的父母也乐呵呵地欢迎。
高中毕业后六人组各奔东西,关系渐渐变淡了,只有陈湾和施博桓考去了同一所大学,称兄道弟到如今。
又几年过去,六人组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日子安稳后不免产生朝花夕拾的想法,因为有陈湾这座可靠的交通枢纽在,他们不至于联系不到任何一个人。
保险起见,唐轲先问了其他人的情况,陈湾回答:「都来,就差你们俩了!」
薛佳音见她神色犹豫,说:“觉得尴尬就拒绝呗,你不去我也不去,老实说我跟他们起码七八年没见了,我比你更尴尬。”
“尴尬倒是不尴尬......”唐轲对手指,“我怕他们问起我结婚的事,这个吧,我知道不是现在被问就是以后被问,但是我...我还没准备好啊。”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和前男友见面,只担心编不出一段合理的婚姻佳话,令她在昔日好友面前颜面扫地,光是没办婚礼没通知任何人就留下一大疑点了。
不去的话,“就差你们俩”这句话又给到她压力,她不愿做扫兴的那个人,六人组确实很多年没见了,陈湾组织这一趟也不容易,字里行间透露着诚恳,她这回要是不去,以后没底气找他媳妇打麻将。
tank:「行,我和xjy一定准时到/呲牙」
唐轲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连夜拉着薛佳音陪她练习万一谈到婚姻相关的话题,她该怎么回答。
首先,不能全撒谎,真假参半,用“人嘛”“生活嘛”等话术模糊缝隙。其次,适当转移话题,切换焦点。再者,最重要的是,保持体面,绝不能透露半点她为了应付长辈轻易跟一个认识了没半年的男人闪婚的事实。
“可以吧?我觉得天衣无缝了,不光是他们,现在谁来了我都能应付!”唐轲自吹自擂,转头看见薛佳音困顿的眼皮突然睁大,得到正反馈的她更加自信,“我就说吧,世上无难事。”
“有......”薛佳音惊恐地盯着天花板。
“没有。”
“有蟑螂......”
“卧槽!”
两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在床头抱成一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天杀的,它有两块串联的2b橡皮那么大,照着床上两个大气不敢喘的2b。
蟑螂头上的两根触须快速移动,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它它它它会飞吗......”薛佳音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声音碎得七零八落,她特别害怕蟑螂,今晚肯定要做噩梦了。
唐轲懊恼,她一直有定期喷杀虫剂,上个月刚好用完了,加上这个月事情一多,玩物丧志,大意了,竟然被这只乌漆嘛黑油光锃亮令人作呕的不速之客趁机而入。
“不管它会不会飞,我想飞了。”她说,没厉害到哪儿去,比薛佳音多一点勇气能直视它而已。
“这下怎么办啊!”薛佳音怕得哭腔爬上了喉咙,紧抓着被褥,“我不想死!”
唐轲也不知道怎么办,这老房子快有二十年的房龄了,物业不管这些,还会嫌她矫情,邻居这会儿肯定也睡了。要么,她拿上拖鞋跟它决一死战,要么,耗到双方有一方去世。
跟蟑螂比命长,比是比得过,但人家是世袭制,祖祖辈辈无穷尽也,她们三天不吃饭七天不喝水就会饿死渴死,行不通的。
怎么说,决一死战吗......
唐轲做不到,她现在腿都是软的。
死马当活马医,她摸出手机,点亮屏幕。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手机别告诉我你现在要发抖音唐轲我恨你!”薛佳音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除了发表遗言别无他法。